“找成钧吗?他现在在忙着,一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好。”
顾冬凝机械的应下一个字就匆匆挂了手机,冬季的天这样冷,可也冷不过从内而外散发而出的寒凉。她不应该胡思乱想,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可她却忍不住的去想,这些天是不是他们一直在一起。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荒唐,荒唐的让人可怜。
墨成钧的手机就放在他的手边,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看着上面显示的两个字竟然也会有些恍惚,这些日子顾冬凝已是鲜少给他打电话,他一面觉得庆幸一面又觉得焦躁,心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无休无止的拔河,双方互有输赢,而结果就是,他真的再不敢见到顾冬凝的脸,她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睁大了瞅着他的时候,让他心里无止境的难受。
从来没有这么惧怕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那么看着他,只是轻轻的喊他的名字,墨成钧都觉得自己的皮肉似乎在被锋锐的刀子来割裂,一点一点的,慢条斯理的,甚至都不肯给他一个痛快。他用尽了全力去抗拒,却发现疼痛似乎已经深入骨髓。墨成钧是什么人,他最是明白自己的心,爱就是爱了,没爱就是没爱,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牵住她的手,就真的没有打算放开。
可是,谁能知道,命运如此作弄人!他已是这样的尽力把心从她身上硬生生的拖回来,他已经是表现的这样明显,可顾冬凝就像是缺了一根筋一样的死命靠过来,她真的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要让他多么为难。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从来不是别人施予的,而是自己。墨成钧是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却总是在她企图靠近的时候动摇。这种矛盾感被整的他精神分裂了。
可他不过是看着手机的那么一个恍惚间,就被凌霜取了去,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就帮他接起了电话。
墨成钧蹙了眉,当着她爸爸的面他到底还是要留几分面子,也便没有斥责,倒是凌新征看不过去,在凌霜挂断电话后轻斥,“胡闹,别人的电话是你能接的吗?”
“爸,他是别人吗?”凌霜斜睨了自己父亲一眼,“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
她眯着眼笑的爽快,手一伸就把手机递给了墨成钧,“诺,给你。”
凌新征视线在凌霜脸上皴巡了一遍,重重哼了声不再说话。
墨成钧收回手机,他视线在屏幕上停顿些许,伸手将面前的协议推给凌新征,“伯父,这份协议你好好考虑考虑,对你对我都是利好!”
“成钧,伯父最想要的是我这个女儿能够开心快乐一辈子,利好还是不利好,你以为我会在乎?”凌新征身体坐进沙发里,炯锐的眸光望向墨成钧,这两个孩子他自是了解,对墨成钧也是相当中意,可谁知道互相之间也没个消息,突然就变了天,墨成钧结婚,而新娘并不是凌霜,他们做家长的甚至连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分手都不知道。
自己家的闺女自己最了解,当初是咬着牙说无所谓,可真能做到无所谓又怎么会匆匆的从国外跑回来!
墨成钧眉心蹙了蹙,深浓的眸色静静压在潭底,他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凌霜适合更好的,我毕竟已经结婚。伯父你可以考虑,这份合作协议可以将凌氏推入另一个高峰,当然,如果伯父觉得无所谓,我可以再找其他的投资人。”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嘴角微微勾了笑意,“当然,目前对我而言,凌伯父您还是我的最佳选择,所以希望您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回复。”
墨成钧说完就要往外走,他的耐心消磨殆尽,这么绷着脸文质彬彬的讲话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儿,他墨成钧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能威胁他,更何况是这种商场的事情,不过是换个下家而已,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找上凌新征也不过是图了方便,毕竟大家互相了解,但是不代表他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让他屈尊降贵的玩儿联姻那一套,操,他墨成钧又不是走投无路了!
“爸!”凌霜伸手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胳膊,凌新征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凌霜站起身来,她跺了跺脚赶紧的追了出去。
“成钧,你等等!”凌霜扯住男人衣袖,“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想要帮你一把,我爸那边心里有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过是口头上软一下能怎么着?!”
墨成钧正拨着手机,嘟嘟声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心里急躁脸上就更是不悦,顾冬凝竟然敢不接他的电话!这会儿被凌霜扯住了一通念,男人只冷冷挑了眉梢,他转过身体看向凌霜,眼角眉梢间尽是不正不经的调侃,“软一下?那怎么行,男人要硬了女人才喜欢!”
被他话里的黄段子给刺激的整张脸都红了,凌霜恨恨的瞪他,“你别跟我耍嘴皮子,我都听我爸说了,现在墨龙帝国董事会的人咬着你不放,我爸爸要是帮你一把,这以后你还用得着看他们脸色吗?”
“要不要看他们脸色,那就看我心情。”墨成钧眯着眼冷冷的说,他手臂一挥佛开凌霜揪着他衣袖的手指,眼神间尽是倨傲,“我需要的不是你爸帮我,而是我觉得这事儿对他有好处,觉得你爸还算是有些谋略眼光才找他!可我不是非他不可!”
这样猖狂的话也就只有墨成钧才说的出口,可哪怕这样,他脸上透着的那股子自信还是让凌霜有些怔忪,有些人就是再只言半语间都能散发着他独有的魅力。
凌霜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在她面前转身,她紧紧抿了唇畔,男人颀长的身姿印入眼底,她是如此熟悉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张狂傲慢一直就是她最爱的,可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她竟然会松开了他的手。
顾冬凝在房间里坐了会儿,明明开了暖气,她却觉得一点点的暖意都接受不到,整个人仿佛要僵住了一样,起身去洗手间倒了温水洗了洗脸才觉得缓了过来。
有些事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当一个男人费劲了心思躲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已经用行动直接的告诉了她,他的厌烦。可她却还是执着的想要试一试,然后伤的里外的疼,却还没有发泄的渠道,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就好似这干冷的季节,她浑身都是干巴巴的疼,疼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