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活棺
云萝没有说话,他很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情绪,沉默地收拾了碗筷去厨房盥洗,一回头就瞧见纨贝勒好像一只哈士奇一样跟着自个儿打转,心里又软了,抬眼一瞧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你还返校吗?”不等他说完,玉良纨早就撒着欢儿地跳上了云萝的单人床。
云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好从衣柜里取出了备用的枕头和被褥,一面把沙发放下来变成了折叠床的模样。纨贝勒从床上跳下来帮衬着他,一面打趣道:“哥,你怎么最近几年都不和我一起睡了,怕我调戏你啊?”
两个人正收拾完床铺,玉良纨说这话的时候还猴儿在云萝身上,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纨贝勒依旧插科打诨地说笑,可是搭在云萝肩上的手就这么不着边际地放开了他,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他家蜜蜜如何如何,一面很自然地滚回到了单人床上面。
云萝起身去洗漱,在里面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玉良纨已经睡熟了,他背对着他躺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迁葬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没有人回答,房间里只剩下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没有两三天,纨贝勒就接到了金文玲的电话,说是今天晚上去帝都近郊的澹台祖坟开棺,叫他做好准备。
纨贝勒没有叫上云萝,自个儿背着一箱子矿泉水,屁颠儿屁颠儿开着车来到了集合地点,一见面就傻了眼,除了金文玲和澹台流光,竟然云萝也在队伍里,面沉似水瞧着他,也不言语。
玉良纨有点儿做贼心虚,背着水箱子蹭到了金文玲身边,他穿着一身劲装,梳着马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了好几岁,有些不解地瞧着纨贝勒:“你背这么多矿泉水做什么?”
纨贝勒嘿嘿笑道:“上回你不是说那个*破阳火嘛,我就做一回大自然的搬运工,弄点儿纯净水来净化一下。”
金文玲显然没有get到他的梗,没什么反应,玉良纨自讨了一个没趣儿,看见云萝有些玩味地瞧着他,只得说句场面话:“哥,你怎么也来啦?”
云萝淡淡的说道:“我和澹台少爷联络过,这一趟只怕凶险,我受过首长的委托,要护你周全。”
纨贝勒恨恨地瞪了澹台流光一眼,人家干脆没理他,偏过头去对着金文玲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金文玲点点头,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装备,玉良纨跟过他几次,也大概知道了流程,上前来搭把手儿,一面抱怨道:“这大毛儿的月亮,那人也真会挑时候。”金文玲摇摇头道:“澹台是京畿望族,虽然今时不比往日,盯着他的人还是多的,大白天就挖坟掘墓,动作太大,只怕不好。”
纨贝勒见他出言维护澹台流光,心里有点儿吃醋,还要再说,忽然金文玲把已经组装好了的洛阳铲塞到他手上:“去吧。”
那边的澹台流光好像也是个老手了,动作麻利组装好了工具,一面和云萝挨在一起,好像在教他如何使用,两个正拿着洛阳铲过来打算加入,忽然听见身后金文玲的声音:“光君,你过来一下。”
纨贝勒登时就撂了挑子,把洛阳铲往坟头儿上一插:“光君是什么鬼啊!”那两人都没理他,澹台流光径直走过去,和金文玲并头说着小话儿,纨贝勒正要过去,却给云萝扯住了手腕。
“我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你没必要这样。”
纨贝勒一听就愣住了,自己还是做得太明显,伤到了他的心思,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来:“哥……”
云萝在月色掩映之下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我一生得到的东西不多,所以执着心也不太强,我比你大几岁,这种事自己调整一下就没问题了,但是我欠玉家的情太多,你是首长最关心的人,我来,也不过是因为这个。”
玉良纨长吁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里那个混不吝的性子,一面拉住了云萝的袖子指了指澹台流光:“哥,你以后离那家伙远点儿!”云萝笑了出来,点点头,伸手揉了揉纨贝勒的头发。
那边的两只已经说完了悄悄话,几个人开始作业,纨贝勒挖了一会儿,直起腰来喘口气儿,方才没有仔细围观,这一回放眼望去,才瞧见这一带挨挨挤挤的好多个坟包,大毛儿月亮底下还有几处闪烁着磷火。
浑身打了个激灵,对着他家蜜蜜说道:“这是乱葬岗啊?”金文玲蹙了眉看他一眼:“少浑说,这一代都是澹台家的祖坟,他家里世代簪缨,鼎盛的时候光是坟少爷就有二三十人。”
玉良纨听了浑不在意,翻了个白眼:“呵呵哒,我们金陵玉氏做掌印官的时候还没有澹台这个姓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