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司徒三与张彪商议着,干他们这行,不能没有靠山。若论道儿上的,没有哪个组织能与漕帮相提并论,就是如今金陵城一霸,紧压他们一头的赵黑皮,走的也是漕帮的路子,方有如今的场面,便是官场中的捕快,也要让赵黑皮三分。
若是他们想做大,身后无人是不成的。
司徒三与张彪这种,在金陵城混的有些脸面,却也不是特有脸面的小混混头目,实在太多了。想跟漕帮搭上关系的人,自然更是不少。
司徒三与张彪能够跟漕帮搭上关系,还是使了银子托了人牵了线搭了桥方攀上了漕帮的一个徐管事,再由徐管事牵了线搭了桥拜在了漕帮的一把手彭伟彭大帮主门个。
有了彭大帮主为靠山,张彪司徒三等人在金陵城的地位更加稳固。
虽说张彪司徒三是新来的,不过,瞧着漕帮的面子,便是金陵城黑社会头一号人物赵黑皮也得给他们一二分的薄面。
毕竟,名义上,大家都是混漕帮的。
任何帮派,都忌讳自相残杀。
司徒三与张彪这一行是外来人,不比赵黑皮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不过,正因为是外来人,还能在金陵站稳脚跟,可见,司徒三、张彪手段不缺,甚至,比赵黑皮只好不差。
的确,司徒三、张彪对手下人更大方,更舍得拿出钱往上打点,尤其赌场开张之后,两人手面儿颇是大方。
原本一切该顺风顺水,他们还瞻仰了金陵王自帝都归来的盛大景况,很是开了眼界。不料金陵城官场二次地震,新任的金陵知府李泽因案被传三司审理,知府的位子自然换了他人。
其实知府啥的,换了就换了,对底下有影响,但,影响真的不大。
官是外派,吏却是当地老油条。
司徒三、张彪走了陈枣的门路,摸透了这官场的脉象,生意做的低调些,却也有声有色。以往的经历让张彪深深的明白,干他们这一行,只要上头不生出啥心思,就妥妥的太平。
尤其张彪尚未成亲,其实张彪手下的诸如司徒三几个,都是光棍儿。关键,司徒三几个年纪小,且干这一行,张彪这做头领的倒罢了,司徒三等,在旁人眼睛看来,不过是张彪的手下、小混混小喽啰而已。这个年代的价值观与后世并不相同,而且,年代对人的等级有着严明的划分,士农工商,如商人,再富有,落在清贫的读书人眼里犹是不入流的。
何况是黑社会小混混?
嫁小混混头目已是委屈,更何况还是小混混?
故此,司徒三等人并没有什么行情。
倒是张彪,如今有自己的地盘,手里还有新开的赌场、妓坊,腰里有了银子,他这个年纪,无儿无女的,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漕帮的大头领彭伟招为了女婿。
当然,是庶女婿。
尤其,彭大头领女儿十几个,女婿啥的更是不少,张彪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在张彪看来,能娶个庶女,也还不错。
干他们这行的,眼贼,里头门道也多。庶女啥的,张彪倒不计较,关键,是真的庶女就成。在这上面,彭大头领很有些信用,说是庶女就是庶女。
虽然相貌不咋地,到底是彭大头领的亲闺女,又正当十八妙龄,嫁给张彪这样老南瓜,还有些亏呢。凭张彪现在的地位,纵使漕大头领以女妻之,也不是什么心爱的女儿。不过,张彪这等年纪,在女人身上很有些手段,成亲数日,彭氏很是乖巧恩爱。
女儿不是白嫁的。
彭大头领许以爱女,张彪、司徒三自觉有了靠山,在金陵城就更加硬气了,生意买卖好做许多。
其实,张彪的意思,原是想着趁机吞了相邻的许大头的地盘儿,偏赶上新知府上任,司徒三还是把他劝下了,司徒三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上回那姓李的畜牲,金陵城多少人就死在他手里,若不是陈枣给咱们通风报信,咱们也非栽了不可。这新知府,新上任定也要有所动静的,大哥只管跟嫂子多少俩娃,到时往彭爷面前一带,多喜庆。许大头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货色,吞他的地盘儿,早晚都来得。只是如今,咱们不好做这出头的椽子。大哥可忘了,大哥成亲时,赵黑皮那皮笑肉不笑的一张皮!大哥做了彭爷的女婿,赵黑皮心里痛快不了!”
张彪哼一声,“别人稍微好一点,他就不痛快!跟他那大舅子一个德行!”赵黑皮的大舅子不是别人,正是金陵城的冯总捕头。赵黑皮能在金陵城称霸,靠的就是大舅子冯总捕头的威风与漕帮的关系。张彪他们生意做有顺畅,虽有陈枣照应,到底陈枣不若赵黑皮的大舅子职高,张彪等没少吃亏。还是张彪娶了彭氏,与漕帮的关系自然更胜赵黑皮,赵黑皮等方收敛了一些。
同行是冤家,何况赵黑皮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张彪、司徒三早恨透了赵黑皮。
念叨了一回赵黑皮及其可恶的大舅子冯总捕头,张彪还是听了司徒三的劝,没有侵吞许大头的地盘儿。
话说金陵城的新任知府倒不是外人,乃谢国公府的旁支子弟,谢猷谢大人。
谢猷已近不惑之年,三十八岁,能升任金陵知州,绝对是属于官场得意型。这次叫他捡了这大便宜,没少借家族之力。而且,谢猷与李泽不同,李泽寒门出身,妻族不显,着实没啥后台。谢猷才干不缺,又有个好姓氏,这金陵知州的位子,坐的自然较李泽稳了不知多少倍。
谢猷很明白,李泽新官上任,火烧的大了些,方有此劫。且李泽已经扫荡过金陵城的灰色势力,他便没有必要拿此开刀了,索性往民生工程上使劲儿,开始张罗着修桥铺路。
善事谁都想做,关键,得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