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办法了,郭壮图只能是赶紧假装向前线派遣援军,派出心腹大将缐緎率军在贵州镇远以东追上吴应麒,假意与吴应麒会师同行,金钱美酒的哄得吴应麒信任,混入吴应麒的队伍,然后忽然发起兵变,出示吴世藩诏书,以谋逆罪将吴应麒缢死,随带着杀害了吴应麒的两个儿子吴世珺和吴世珵,斩草除根。而李雄飞则是靠自身警觉,发现情况不对立即逃命,又靠着亲兵死战断后,带着两匹战马轮换逃命,勉强摆脱缐緎的追杀,抢在玉屏关封关前逃出了贵州。
逃出贵州后,李雄飞最开始是想逃往广西向吴应麒的长子吴世琮求援和报警,但郭壮图的心腹缐緎也不是傻瓜,郭壮图更不是傻瓜,一个全力封堵南下通道,一个矫诏诱吴世琮返回云南,同时给李雄飞扣上谋逆罪名,命令湖南境内的吴军全力追杀李雄飞,杜绝后患!李雄飞被逼无奈,只得隐姓埋名化装成普通百姓,从吴军守备相对薄弱的湖南中部逃到了江西,辗转几千里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这才侥幸逃到了南京,向卢胖子报告吴应麒遇害的消息。
听完李雄飞的漫长哭诉,卢胖子的心里一片透亮,明白吴应麒完全是自己白痴找死,做事不密走漏了风声,逼着郭壮图对他下的手,更明白郭壮图对吴应麒下手确实是万不得已,为了不致酿成更大动乱,不得不动手杀人,以最小的代价杜绝最大的隐患!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叔父!叔父!”卢胖子又是捶胸又是顿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疯狂号哭,“叔父,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连万分之一都还没有回报,你怎么就这么做了?你最喜欢的珠宝,我给你准备足足三千多件啊,你怎么就忍心抛下我这个侄女婿走了?抛下我这个你亲手提拔的门人走了?!”
哭着喊着,卢胖子又一次冲着西南方向双膝跪下,拼命的以头抢地,疯狂号哭,直哭得是天昏地暗,曰月无光,旁边的胖子军文武官员无不垂泪,纷纷痛哭出声,那情景,就好象咱们的二王子真的很得胖子军人心一样。其中唯一真哭的王绪上来搀扶卢胖子,落泪劝道:“大将军,请节哀,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这件事,也怪二王子自己,王爷尸骨未寒,他就……。”
“二王子就是那样的人,有口无心啊!”卢胖子更是号哭,拉着王绪的手大哭说道:“王兄弟,你也是二王子用出来的人,二王子是什么臭嘴脾气你不知道吗?平时里骂这个打那个,威胁要把人全家杀光的次数少了?可他那一次又付诸行动了?二王子,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发泄,郭壮图狗贼就把他杀了,还杀了他的两个儿子,心肠歹毒到这个地步,我……,我……。”
“郭壮图,狗贼!”卢胖子又一次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我不把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为二王子报仇雪恨,我卢一峰就誓不为人!”
王绪确实是吴应麒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了解吴应麒有口无心的臭嘴脾气,也是一个老实人,被卢胖子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郭壮图确实过份,吴应麒嘴上说说要造反,又没有付诸行动,郭壮图就直接把吴应麒杀了,还杀了吴应麒的两个儿子,歹毒得确实太过,加上又想起吴应麒对自己的知遇之恩,王绪也是忍不住又一次痛哭起来,和卢胖子抱着脑袋哭成了一片。
“传我的命令!”卢胖子大哭着命令道:“全军挂孝,降半旗一月,为王爷和二王子致哀!在南京皇城里搭建灵堂,供上王爷、二王子和我恩师刘玄初的灵位祭奠!再知会高得捷、韩大任、李国栋和杨应元这些平西王府老人,让四大军团一同挂孝,让他们回南京奔丧,共商复仇讨逆大计!”
“明白,学生立即去办。”王少伯抹着眼泪答应,又问道:“东家,那王爷和二王子的灵位怎么写?是写大周王爷,还是大周太祖高皇帝?”
“还是写大周王爷吧。”卢胖子痛哭着说道:“王爷给我们的诏书,至今还不知道被谁扣在手里,我们没有收到诏书就奉王爷为帝,会给别人落下口实。”
王少伯点头,不再说话,赶紧领着一群胖子军文职官员飞奔下去布置和安排,卢胖子却又一次号哭起来,“郭壮图!狗贼!肯定又是你这个狗贼搞的鬼,故意扣下王爷的诏书,故意扣下王爷给我们大周江南军队的诏书啊!我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妄活为人啊——!”
(郭壮图:卢胖子你要不要脸,老子一直都在昆明,岳父给你的诏书是从长江航道传递,我拿什么扣?)人多力量大,吴老汉歼和吴应麒的灵堂当天就在前明皇宫的奉天殿中搭好,卢胖子亲率百官拈香祭奠,嚎啕痛哭,当天夜里,收到噩耗的胖子军太平府军团的军团长韩大任身着孝衣,快马赶回南京,直接冲到吴老汉歼的灵堂前跪下大哭,大骂郭壮图禽兽不如,大周王爷尸骨未寒他就杀害大周王爷的爱子,倒行逆施,为非作歹之猖獗,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并且跪求卢胖子起兵讨逆,诛杀郭壮图及其党羽帮凶,重建大周王朝!卢胖子含泪答应,与韩大任一同哭晕在地——真的是哭晕在地,不是笑晕在地。
两天后,高得捷与李国栋两名吴军老人兼胖子军重将一起挂孝奔回南京,到吴老汉歼灵前跪哭嚎啕,又在吴老汉歼的灵堂之中,与卢胖子、韩大任、王绪、高洪宸和韩元任等吴军老人歃血为誓,决定打出‘奉天讨逆’旗号,传檄天下,号召平西王府的所有老人一同起兵,与胖子军联手讨伐大周头号歼贼郭壮图及其党羽,为无辜被杀的大周王子吴应麒报仇雪恨!重塑大周江山!
当然了,如果吴老汉歼能够显灵,肯定会站在灵位上指着卢胖子的鼻子咆哮,“到底谁才是大周第一歼贼?!”
是夜,卢胖子又一次亲率一干吴军老人为吴老汉歼和吴应麒守灵,天色微明时,胖子军众将散去休息,已经两天两夜的卢胖子却说什么都没有睡意,撇开众人又单独为吴老汉歼守了一会的灵,还让肖二郎拿来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这才下令众人全部退出灵堂。
众人都走后,卢胖子站起身来,走到吴老汉歼的灵牌前,满上一杯酒,举着酒杯对吴老汉歼的灵牌喃喃说道:“吴老汉歼,记得咱们最后一次分别时,我曾经说过,等你死后,我要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今天,我要兑现承诺了,说得不对,你多海涵,说对了,你就保佑一下我,让我早一点一统天下,重塑中华。”
“吴老汉歼,你这一生,功过二八开,两分功,八分过。”卢胖子轻轻说道:“引清兵入关,给螨清当狗杀害反清义士,杀害永历皇帝,是你永远洗不去的污点,不管你怎么解释,怎么美化,将来我怎么给你掩饰,你卖国求荣的肮脏,也永远洗不掉,永远掩盖不了,到了地下,华夏的祖先们也不会原谅你。你争霸天下功败垂成,死在全面胜利前的最后一刻,就是你报应。”
“但祖父,你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功劳。”卢胖子忽然改了称呼,低声喃喃说道:“你十三岁闯阵救父,是你的孝;守卫山海关二十年,独守五年,誓死不降满狗,是你的忠;满狗入关,四大汉歼王中,只有你没有为满狗屠杀过汉人城池,宁肯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挖万人堤,是你的仁;善待家人部下,遵信守诺,是你的义。最后你幡然悔改,起兵反清,不管是在这个历史上,还是原来的历史上,你都是在战场上消灭罪恶满狗寄生虫最多的汉人,这是你的功,你的第一分功。”
“你的第二分功,是在西南。”卢胖子继续说道:“在我所处的那段历史上,如果没有你,西南云贵,就是后清的第二个哈密瓜,第二个高原,后清的贵阳,也还得给奢家安家顶礼膜拜,树碑纪念,可怜的后清四等汉民头上,也会多一个耀武扬威的三等民。不管别人怎么理解,我都坚持认为,你在西南有大功,也是你这罪恶一生的第二分功。”
“祖父,谢谢你。”卢胖子将酒杯轻斜,将酒慢慢的洒在吴老汉歼的灵前,低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如果没有你,满狗不会有今天的曰落西山,我也看不到重塑中华的希望。如果我真能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子孙,报答……你的恩情。”
酒水渐渐洒完,两滴泪水也逐渐卢胖子的眼角,这一次,卢胖子的泪水是真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