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结阵!蒙古八旗第一队,螨州八旗第二队!步兵第三队!快!吴狗就要杀来了——!”
康麻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至今还是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的清军士兵动了起来,或暗暗埋怨,或唉声叹气,或愁眉苦脸,心甘情愿或者心不甘情不愿的按着康麻子和清军将领的要求,迈动脚步跑到自己的位置列阵迎敌。
清军的步兵没问题,康麻子让他们躲在最安全的第三队,不容易被胖子军伤害还方便逃命,清军步兵上下当然乐意;螨州的八旗骑兵也没问题,他们对康麻子忠心耿耿又是在相对安全的第二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被康麻子安排在最危险的第一队的蒙歼骑兵就不乐意了,察浑、鄂济尔、杜尔伯特、俄木布、扎什巴图尔和诺尔布班第等蒙歼台吉纷纷来到康麻子面前磕头叫苦,恳求康麻子重新安排队列,把全部由独婚子组成的蒙歼骑兵安排到安全位置去。
“荒唐!”原本就是打算让蒙歼骑兵当炮灰的康麻子当然不可能答应蒙歼台吉们的请求,还大发雷霆道:“临阵之际,那有临时调整队列的道理?立即列阵去!贻误了军机,无论是谁,立即斩首!”
“各位王爷,难道你们忘记了蒙古铁骑的荣誉了?怎么也学着汉狗来挑瘦选肥和临阵怯阵了?”周培公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成吉思汗时代,蒙古铁骑横扫天下所向无敌,那一次不是蒙古铁骑临阵争先?这才过了多少年,你们怎么就连站在吴狗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了?忘记了你们是苍狼白鹿和成吉思汗的子孙了?”
“大清皇上,不是奴才们不敢站在吴狗。”察浑等蒙歼台吉满头大汗的解释道:“只是奴才们的骑兵,昨天才急行军的一百多里,士兵和战马都十分疲惫,士兵没有来得及吃饭,战马也还来不及喂饱草料……。”
“少罗嗦!”康麻子的麻眼一瞪,怒气冲冲的说道:“蒙古八旗的骑兵没有吃饭休息,螨州八旗的将士又吃饭休息了?立即去给朕列阵!狼覃,你率善扑营提上刀斧充当督战队,但凡有临阵退缩者、不遵号令者,立斩!”
“遮!”狼覃打千答应,飞身上马去组织督战队,这边察浑等蒙歼台吉无奈,只好垂头丧气的策马跑回队伍,指挥命令蒙歼骑兵列阵,在阵前排起一个由十支横队组成的典型蒙歼骑兵阵形,每个横队两千人,宽一里,厚一里半,同时准备大量的弓箭和投斧,准备采取最为典型的蒙古曼古歹战术与胖子军抗衡。
清军上下忙碌布阵的时候,胖子军的步兵主力已经大量出城,背靠淮安城布下了周培公预料中的鹤翼阵,骑兵掩护两翼,步兵主力居中,组成一个个彼此间保持一定距离的步兵方阵,再由这些小方阵组成一个巨大方阵,胖子军的看家法宝三好火箭和子母炮则从一开始就被推到了最前方,黑洞洞的炮口和明晃晃的箭头全都指向清军队伍正面。
一步慢步步慢,清军这边队形刚见雏形,胖子却已经在他们对面四里外扎稳了阵脚,同时还抓紧时间修建一道防马栅挡,用来抵达清军优势骑兵的冲击——这也是清军队伍唯一的优势了。卢胖子则率领姚启圣和王少伯等心腹参谋登上胖子军旗阵下临时抢搭的高台,居高临下指挥淮安会战,可是当卢胖子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清军阵形时,卢胖子不由楞住了,惊讶道:“康麻子疯了?布置攻防力量都最弱的一字长蛇阵就算了,还把唯一有优势的骑兵放在最前方,把步兵放在最后方?”
“东家,被你说中了。”王少伯兴奋的说道:“满狗皇帝果然是个在军事上不懂装懂的草包,他把唯一的王牌骑兵全部放在最前方,正好方便我们的三好火箭炸!”
“大将军,少伯先生,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姚启圣看出蹊跷,赶紧提醒道:“满狗这个一字长蛇阵看似愚蠢,实际上却包藏杀机,还恰好针对了我们的弱点。”
卢胖子若有所悟,王少伯却惊讶问道:“姚军师此话怎讲?满狗针对了我们的什么弱点?”
“明白了,满狗应该是猜到我们的三好火箭可能不足了。”卢胖子打了一个响指,替姚启圣解释道:“我军四线作战还连番大战,弹药和火箭都消耗巨大,满狗很可能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把蒙歼骑兵全部放到第一队,充当炮灰消耗完我们手里最后的几千支三好火箭,残余的蒙歼骑兵冲到近处肉搏,牵制住我们的三好炮队,然后满狗骑兵随即发动冲锋,直捣我军旗阵,擒贼先擒王出奇制胜。”
姚启圣默默点头,承认卢胖子所说正是自己所想,王少伯则赶紧又问道:“东家,那怎么办?我们手里的三好火箭已经不到八千枚,一旦被蒙歼骑兵耗光了,这场仗就要打成一场恶战了。”
“不用怕,我们的手雷和击针枪弹药还很充足。”卢胖子很轻松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骑兵无敌的时代了,满狗骑兵想要冲破我们的步兵方阵阻击,也没那么容易。”
轻松归轻松,生姓谨慎的卢胖子却不肯给康麻子留下任何机会,稍一思索后,卢胖子又很快做出了战术调整,命令道:“让子母炮队后退半里,躲到第二阵中抛射。还有,让伊坦布马上派一个会说蒙古话的士兵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命令传达,本已在阵前一字排开的胖子军子母炮队立即后退,向后方半里处撤退,躲到第一排胖子军步兵方阵背后,力争保持可持续开炮能力——好在胖子军的子母炮只重三百多斤,转移起来倒也方便。而对面的清军队伍中周培公看到胖子军做出调整,立即转向康麻子说道:“主子,吴狗发现我们的意图了,他们的火炮向后撤退,显然是想利用步兵保护住炮队,在火箭耗光的情况下仍然能保持一定火力,削弱我大清骑兵冲击力!”
“是吗?那怎么办?”康麻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马上进攻,不给吴狗调整的机会!”周培公斩钉截铁的答道。
康麻子看看仍然还在整队中的清军队伍,有些迟疑,这时,旁边侍卫惊呼道:“主子快请看,吴狗那边出来使者了!”
康麻子飞快抬头一看,见胖子军那边果然奔出一骑,手打小白旗直接向着这边冲来,康麻子不由冷笑,“卢一峰狗贼,又想玩花招了,不要放箭,让他过来,朕倒要看一看,那个落第秀才,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周培公和另一边的图海对视一眼,全都是悄悄苦笑。但是周培公、图海和康麻子都没想到的是,那个胖子军使者竟然没有向着打有宝扇龙幡的康麻子所在方向疾驰过来,反而在蒙古骑兵队伍前方勒住战马,用蒙古话大叫道:“草原上的同胞们,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苍狼白鹿的子孙!我奉大周卢一峰将军的命令过来告诉你们,满狗皇帝让你们冲在最前面,是想让你们送死!”
“不要说你们这两万骑兵了,当年在安顺,满狗的三万多骑兵,也被大周王爷不到一柱香时间就用三好火箭炸了一个个精光!满狗皇帝让你们冲在最前面,只是想让你们消耗大周军队的火箭,白白送死!”
因为距离过远,康麻子没听到胖子军蒙歼使者喊些什么,失去了立即采取应对措施的先机,听到胖子军使者喊话的蒙歼队伍上下却一阵大哗,伊坦布给卢胖子挑出来那个蒙歼使者又大喊道:“蒙古草原上的同胞们,快逃吧,满狗已经完了,逃出战场向大周投降!大周是反清复明的队伍,大明和我们蒙古是朋友,大周也和我们蒙古是朋友,你们投降,大周军队不会伤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