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虬看的清楚,大声喝道:“属下遵命!”说完,就要将铡刀落下。
那传旨太监见到火签落地,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吓得差点昏了过去,连声叫道:“我招!我招……”
“慢!”见对方愿招,岳肃连忙叫住铁虬,也就仗着二人都喊得及时,再迟半刻,铁虬的刀,就落下去了。
听见岳肃叫停,铡刀没有落下,传旨太监才长吁了一口气,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金蝉将按在他身上的手松开,传旨太监,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顺着“铜虎”的脊背,滑了下去。
岳肃冷哼一声,大声叫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假传圣旨,矫诏谋害本部院,还不如实招来!”
传旨太监已经被岳肃吓破狗胆,做梦都没想到,连传个假圣旨,都是危险的工作。喘了几口粗气,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小的名叫杨双,是东厂第七房掌房太监。此次是奉督公之命前来传旨,旨意真假,小的实在不知啊。”
东厂共设十二房,每房都有掌房太监,职司各有不同。有的负责监视皇亲贵胄,有的负责监视朝廷百官,还有的负责监视市井百姓,除此之外,还有负责管理后勤,还有负责做各种调查,据说连市场当天的白菜价,都有人专门负责调研,并记录在案。
第七房的掌房太监,职位在东厂已算不小。
岳肃冷冷瞧了瞧杨双,说道:“圣旨是真是假你不清楚?那你说,到底谁清楚呀?”
“这……”杨双神情紧张的瞥了眼许显纯,却没敢多言。宫内有专门传旨的太监,或是由皇上指定,出外传旨轮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干到东厂第七房掌房太监,这点道理难道还不知道么。圣旨真假,他早就明白,只是魏公公当初没说,他也全当不知道。
可他的举动,被岳肃看的清楚,岳肃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知道,我看是假装不知道吧!来人啊,夹棍伺候!”
岳肃现在也是红了眼,今天的事,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根本无法安抚手下人心。
金蝉当然也明白岳肃的意思,都不用别人动手,亲自取来指夹,与铁虬一起,硬拽着杨双,往他手指上套。杨双是东厂的人,如何不知这东西的厉害,与其自己皮肉受苦,还不如把事情推给许显纯,当即大声叫道:“许显纯知道,大人,您问他吧……”
许显纯听了这话,是心中暗骂,可这时,已经把目光转向他,“许显纯,你不是被陛下革职了么?什么时候又重新启用了啊?是不是假公济私,矫诏前来坑害本部院呀?”
“我被重新启用,那是皇上的恩典。你抗旨……”
不等许显纯把话说完,岳肃再次一摔惊堂木,怒声喝道:“还敢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本部院看你真是嫌命长了,许显纯假传圣旨,谋害朝廷命官,现在又矢口抵赖,给他上夹棍!”
许显纯正被厉浩荃用刀架着,哪里敢乱动,金蝉、铁虬马上将夹棍给他套上。许佥事自然也知道这东西厉害,却哪敢说自己矫诏,仍是大声叫嚷:“岳肃,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你敢……啊……”
金蝉和铁虬还惯他毛病,不等他下半句喊出来,二人左右一扯,许显纯登时惨叫一声,是昏倒在地。
“来人啊,用凉水把他泼醒!”
这等小活,当然不用金蝉亲手去做,边上的差役就算害怕,还是取来凉水,将许显纯泼醒。等到许显纯醒来,那是大声痛呼,“疼煞我也……”
疼得还在后面的,金蝉和铁虬再次收紧夹棍。
“啊……啊……”昏过去一次的人,想要再昏第二次,还是要苦难一次的。这一回,他更为真切地赶到钻心之痛。
报应啊报应。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回忆起来,当初他将杨涟抓入昭狱后,是怎么折磨杨涟的。夹棍、脑箍、洗刷、火烙,这些刑法他都在杨涟身上用过。可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他还往杨涟的口鼻之中灌水银,把杨涟活活埋进土里,用钢钉从杨涟的耳朵里钉入。
即便这样,一介书生的杨涟,都没有屈服。然今天的许显纯,还是堂堂武夫,只受了杨涟当初万分之一的痛苦,他就熬不下去了。像杀猪一般的嚎叫,但并没有马上就招。毕竟他脑子里还清楚,一招就是死。
岳肃见他熬刑不招,再次大声喝道:“竹签伺候!准备火链!”
这个世上,不光只有你锦衣卫会给你上大刑,会将人屈打成招,岳大人同样也会!但其中的区别只是,许显纯他并不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