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当年我曾成家,还有一个儿子。”
窦威的面颊一抽搐,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为了这事情,你至今单身,不肯续弦。”
李基说:“老叔,那你可知道,我那孩儿叫什么名字?”
“这,你从未说过,我倒是真不知道。”
李基轻声道:“叫言庆。”
“啊?”
“言扬行举,庆云祥凤。”李基的眼睛有点红了,隐隐闪烁着泪光,“郑家的娃儿,也叫言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一点以为,他就是我那死去的孩儿……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郑家家奴的孩子,可我控制不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就是我的孩儿……其实我也清楚,我那孩儿恐怕早就成了一冢枯骨!”
窦威说:“九郎,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再说了,那件事以后,我派人打听过,只发现了小玉的尸体,小玉他哥哥肯定带着孩子跑了,说不定如今孩子正和他舅舅在一起,躲在什么地方,等机会找你呢。”
李基强笑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显得格外悲伤。
而窦威也不好再劝说下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李基身旁经过的时候,他轻声道:“九郎,逝者已矣,生着如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凡事还是想开些的好。
至于那郑家的娃儿,我会帮你盯着。
你好好在学舍里,别再想那么多了……你哥哥来信说,长安那位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等他过去了,事情差不多也就淡了。等有机会,他会想办法送你去夏州,到时候情况会好很多。那时如果你还挂念郑家那娃儿,我就豁出去老脸,找郑大士讨要过来,给你送过去就是。不过现在,还是安定些好,莫要再闹出乱子。”
窦威这些话,也是老成之言。
李基不置可否,捻起一枚棋子,啪的拍在棋盘上,久久的,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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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基坐在后堂上,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都好像要炸开了似地。
崔夫人坐在他的下首,而崔道林和崔生则跪在堂上。门外,郑为善带着族中武士守卫,以防止有人靠近后堂。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仁基闭着眼睛,眼皮子也不抬,冷冷的问道。
他不是傻子,只是以前太相信崔夫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所以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
可今天,他却丢了好大的面子。
先是祖传玉带被偷,又被郑言庆骂了一顿,到最后才发现,他的玉带依旧没有回来。
到了这地步,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察出这其中的猫腻。
崔夫人朱唇紧闭,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崔道林和崔生两人,则是脸色发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刚才不都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也没有了?”
郑仁基强压着怒火,恶狠狠的说:“夫人,依我看,你对这件事应该最清楚,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崔夫人抬起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家有贱奴,不知尊卑,仗着老太爷撑腰,为所欲为。如若不好生整治,迟早会成祸害。妾身知道老爷你也不喜欢那一对祖孙,只是碍于老太爷的脸面,不好发作。
妾身只想为老爷分忧,故而设下这一计。
老爷,想来你也看到了,那小贱种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早就该弄死了。可恨这两个不中用的奴才,好端端的一件事情,竟然被他们办成这样,便宜了那小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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