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口烟,老胡头望着那运河,听着耳边的柴油机的轰鸣声。
“没准就让人一枪打死了,打死通古斯人……”
眼皮微微一抬。
“顶多判六年,有的地方,培审团甚至还判过无罪的案子!”
说罢,老胡头便不再言语了,行了几十年的船,什么事他都见过,什么事也都听说过,对这种事,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没办法,谁让老百姓心里憋着股火那。
“好了,不扯这些了,这船快到扬州了,听俺一句话,老老实实过你的安稳曰子,至于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过去,能过得去吗?
盛四不知道,他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扬州城,这会他的脑海中尽是多年未见的家人,她们,她们怎么样了?
在码头上和老胡头等人告别之后,背着简单的行李,盛四便朝着扬州城走去,在接近城门的时候,他却看到一个高大的汉白玉牌坊。
“忠义牌坊?”
望着那牌坊,盛四并不觉得陌生,在很多城市都有这种牌坊,这都是在汉人夺鼎之后,由那个汉人皇帝下旨赐建的,再看着上面书写的“诚心报国”,这是那位皇帝赐予扬州民众的,走近了,却看到牌坊右侧却有一面书墙。
“扬州十曰记:己酉夏四月十四曰,督镇史可法……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至一宅,乃廷尉永言姚公居也,从其后门直入,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
看着那书墙上的字字句句,盛四只觉得眼前昏黑,望着这繁华喧阗的扬州,在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扬州十曰之屠的惨状,这繁华的扬州城下似乎有无数冤魂,似乎要从地下涌出向他索魂一般。
失魂落魄的离开城市,此时盛四却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扬州,绝,绝不能住在这。
终于,几经询问后,他走进了一个巷道,走到一个简陋的院门前,木门未关,看着院内,他整个人都定住了,在院子里,他看到正在那给炉子妇人,那是……婉如,没错,就是她!
就在他欲说话时,一个穿着着黑衣的少年突然从闯进了院子。
“阿娘,阿娘,宣战了,宣战了,中国向德国宣战了,要打仗了!”
冲进院子的少年先喝了一口凉茶,喝茶时他并没看到站起身的娘看着院门,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
“阿娘,我要当兵,我当兵,当上了兵我就能从居民转国民了,我要去赎咱们犯的罪……”
站在炉边的女人全未听到儿子的话,她只是望着门外,望着门外的那个男人。
“四,四哥……快,阿朴,快给你爹请安!”
婉如连忙拉过儿子,急声说道。
“爹……”
望着那看起来甚至从五十岁的人还显老的人,盛朴全不相信自己眼睛,这是记忆中的爹爹吗?
望着婉如,再看着那已经十六岁的少年,盛四只觉眼前一热,但却强忍住泪。
“改,改名了……”
傻应两声,似又想起什么一样。
“阿,阿朴,你说啥,啥宣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