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好机会……么?
上一章又把章节数搞错了,差点离我的千章梦想大退了一步……话说人脑子能糊涂到这种地步,我对自己的下限又重新充满了信心。
“呵呵……嘿嘿……哈哈……”
圆明园,长春园蕴真斋外歇凉小亭里,雍正展着什么读物,嘴角一直翘着,还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总管太监王以诚守在一边,目光里满含欣慰,好多年了,都没见主子这么舒坦地笑过了……
“二十万大军压在缅甸,还被洋人打得鼻血长流,沙廉一战,死伤枕籍。南蛮报上都在骂,说军队墨守成规,不思进取……”
雍正放下手中的《越秀时报》,长声感慨。
“朽了……朽了,想我满洲八旗,入关三十年后才朽坏,这还不过十年,南蛮的兵就朽了。二十万……朕有二十万火器军,足以扫荡**,那李肆却连一个小小的缅甸都没按平,上天何其公道,朕的苦心,又何其深邃啊。”
他摇着头,又拿起了《中流》,南蛮报业越来越发达,这份专门谈北面满清状况的《中流》,消息甚至比雍正所掌的密折奏报网络还快还准,因此雍正要河南巡抚鄂尔泰暗中许可《中流》的人直接在洛阳设立分印点,以便他能在三日内就收到《中流》。
“岳钟琪的确有能,东面退保荆州,西面以汉中为基,跟南蛮在成都鏖战,借朕的武昌大营威吓湖南,辅之田文镜的江西兵,李肆的佯动没占到什么便宜。”
《中流报》上讲了各路清兵动向,跟这几路主帅向雍正的奏报大体吻合,让雍正原本也七上八下的心稳了下来。
之前李肆在国中兴兵三十万,雍正这边吓得不轻,一个劲地催茹喜跟李肆联系,想搞清楚究竟是不是要对付自己。后来南蛮大军转头南下,各家报纸竟然堂而皇之地将整体战略发布出来,四川、湖南、江西等几路进军都只是牵制清兵,雍正这才回了魂。
想想《浒墅合约》已经立了四年多,眼见就要到双方的默契约期,雍正终究难以安心。而且南蛮自四川一路的进军,跟西北准噶尔局势有关,他也开始盘算着,是不是要有所大动。他没有三十万火器大军,但十万总有,趁此机会,吃掉三路佯动中的一路,一雪多来年连败于南蛮的耻辱,岂不快哉?
只是……那李肆终究是在国外用兵,若是惹得他转头北顾,能不能把场面圆回来?
雍正顾忌的就是这点,因此宗室朝堂中偶尔冒出的用兵之声,也被他压了下来,他要再看看。
今日从报上看到南蛮在缅甸吃瘪,又在爪哇跟荷兰和诸苏丹国对上了,小心思如猫爪一般,在他心口上挠着。
慎重……慎重,想及当年康熙也是这般心思,趁着李肆忙于内务,在湖南连番动手,结果遭了大败,雍正的心又冷了下来。
“哟,十三啊,身体都这般模样了,不在家静养,怎么还出来跑?王以诚,还不赶紧扶住十三爷?”
接着怡亲王允祥求见,见到铁杆兄弟满面病容,还得靠人搀扶才能动弹,雍正一颗心都碎了。
“皇上,此乃军国急务,臣不得不当面跟皇上讲个明白,咳咳……”
允祥多年来一直处于超燃状态,如今已是油枯灯尽,可还兢兢业业,已被朝堂视作雍正朝的擎天一柱。
“什么事!?南蛮要取江南了?大军转头北上了?治下又有妖孽作祟了?”
雍正惊声问着,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这三件事,南蛮不说,治下什么白莲教、弘阳教和弥勒教渐渐开始成气候,在河南、山东等地频频搞事,幸亏李卫和鄂尔泰手段狠厉,还能镇住场面。
允祥摇头,“都不是,皇上,臣是听闻,内务府把江南关银和织造本银,都用来……都用来……咳咳……”
他断续不成语,可说的事也基本点了出来,雍正有些尴尬,搪塞道:“唔,内务府的事……十三你就别管了。”
这是雍正自己干的,他整日琢磨南蛮国政,在金融事上也有所小成。学了南蛮,通过内务府,拉起一帮山西票号,建起了山西银行,在江南设了分行。通过山西银行跟江南银行的合作,也在购入南蛮国债。南蛮国债信誉好,利钱稳定,不买白不买。
买国债需要本钱,雍正用的是江南关银,和给江南织造的织造银。现在丝织品便宜,朝廷原本是给江南织造拨银子,然后收丝织品,现在这么干就划不来了。所以雍正截下了江南织造银,让其凭借江南唯一官方织坊的“特许权”,当作一家公司营运,每年还要收个几万两的盈余。宫廷需要什么丝织品,都由内务府直接在江南采办,即便内务府的经手人贪一些,价钱也比以前江南织造上贡便宜。
允祥还不罢休,憋足了劲,终于把话说全了:“臣说的不止是内务府之事,户部、户部也有所涉!”
户部!
雍正两眼圆瞪,豁然起身,咬牙挤出两个字:“好胆!”
圆明园后湖,几抹或翠或粉的身影正在湖边张罗着,一个人楞头愣脑闯了过来,顿时激起一阵惊呼。
“三阿哥,好胆啊,别说没撞见守在外面的奴才。”
正在湖边钓鱼的茹喜慵懒地说着,倒让那不速之客慌张起来。
“淳娘娘恕罪,我确实是有心来找淳娘娘的,往日您在映华殿不方便,也就这里……”
来人二十来岁,而眼下能被称呼为三阿哥的,也就只有雍正的三儿子弘昼了。如果李肆在这,定会讶异地问一声:“你还没死么?”
历史已经面目全非,康熙没活到康熙五十七年,那么弘昼到现在还活蹦乱跳,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茹喜低低一笑:“三阿哥不嫌活得长,茹喜还想活个七老八十呢,皇上就在东面长春园里,你三阿哥私下找我,不怕皇上有什么想法?”
弘昼耸肩:“我是来找娘娘请教南蛮之事的,老四不也是经常来找娘娘讨要南面的稀奇玩意么?”
这既是推脱,也是威胁,茹喜跟四阿哥弘历的来往,也是宫中人所皆知的,怪异的是,皇上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可认真想想,这也不算怪异,因为茹喜在宫中本就是最怪异的存在。快十年了,大家已经都知道,皇上跟这位主子,似乎没什么实质关系,更多是当作一位参详南蛮事务的臣子对待,从未在映华殿安歇过,更没有招茹喜侍寝。茹喜的侍女茹安倒是受过几次宠幸,茹安被茹喜寻机责罚过几次后,皇上也就再没动过茹安。
弘历只有十六岁,跟茹喜来往,自然没有已经二十三岁的弘昼那么犯忌。可茹喜似乎心情也很好,没有继续计较,径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弘昼深呼吸,看看左右,茹喜的奴才都远远避着,决然问道:“我……有机会吗?”
茹喜淡淡一笑:“这不得问皇上吗?”
弘昼在说什么,茹喜当然清楚。雍正在位将近十年了,吸取了康熙时代的教训,始终不立储君,也要搞秘密建储。但这几年康熙忌日,都是弘历代雍正主持祭礼的,朝野都认为,这位“小四”,肯定已得了圣心,在密诏里被立了太子。
弘昼这位三阿哥对此想法也就不足为怪了,他语调急促地道:“皇阿玛怎么想是天事,我总得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