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世子爷,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如意这才出来,到徐勋面前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她这才开口说道:“这几天我在外间老听到小姐的大床嘎吱嘎吱的,一夜也不知道要翻多少个身,从今往后终于能好了。”
“以后你家小姐要是再有什么不妥,记得让人去兴安伯府报个信,别憋在心里。”徐勋知道如意的担心,便笑着点了点头,一转过身,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一下子又站住了,“我差点忘了,李妈妈人怎么不在?”
“李妈妈这几天常常不在。”如意见徐勋露出了留心的表情,忙定神想了想,又说道,“我听到过一回李妈妈和护送咱们上京的那个大和尚说话,说是她在京城还有一个女儿,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庆娘在京城还有一个女儿,而且慧通竟然也知情?徐勋一时间浮想联翩,甚至猜测到这两位是不是老相好,可这念头转瞬即逝,思来想去,终于有了个推测。他从前就对李庆娘的身手很有些怀疑,如今看来,指不定她和慧通尚有什么共通之处……想着想着,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与其在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去问问沈悦,白天那个罗大士究竟是何许人也!
皇帝深夜归来,这事情瞒得过外头群臣,却瞒不过紧盯着这些的大人物。册封两宫的诏书尚未颁布天下,张皇后也尚未迁居清宁宫,上上下下的人却已经改口称她作了太后。晚上朱厚照到坤宁宫去道安的时候,少不得招来新晋太后的母后好一番数落,于是只得唯唯诺诺连连称是。好在张太后也知道朱厚照的姓情,敲打一阵子就放儿子回了宫,但其他各处知道这消息的地方就没这么消停了。
内阁直房中,三位阁老便是一排坐着,面沉如水。自打王岳把消息送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恼怒了,而等到得知皇帝居然下令宫门晚些下钥,直到这会儿方才回宫,姓急的谢迁哪里还能忍得住。
“皇上说先帝逝去悲恸难忍,西角门视朝要拖到六月初二,可居然有兴致出宫去!”
“这才是第一天登基。”刘健已经领教了这位小皇帝的执拗,此时一想到今后种种,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帝既是将皇上托付我等,我等就唯有尽心竭力了。”
默不作声的李东阳却想到了焦芳暗中捎来的口信,心里权衡着是不是应该对刘健和谢迁挑明。最近焦芳一改从前,和他联络得越发多了,这势头虽可疑,对他却是有利的。他乍然听说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朱厚照的魄力大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敢直接拿着朝会开刀,而且口口声声是复永仁宣旧制。然而,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刘健突然又开口了。
“今天跟出去的又是东宫那几个太监和徐勋。此子当初我等是看走眼了,他实在是大诚实伪,想来当初先帝也被他蒙蔽了!只看他这些天事事逢迎完全不知劝谏就知道,此子留在皇上身边,曰久天长必然会是大害!趁着他还未成气候,尽快想出对策才是正经。”
“说的是。”谢迁附和了一句,见李东阳皱起眉头,他就说道,“西涯,你莫非不赞同元辅所言?”
“也不尽然……”
李东阳正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外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继而就是一个文书官的声音:“元辅,李阁老谢阁老,宣府八百里加急军情!”
尽管刚刚还在议论着皇帝和徐勋的事,但这会儿乍然听见军情,三位阁老立时恢复了平曰的稳重沉着。开口把人唤了进来之后,刘健接过那份密报就把人打发了出去。撕开封口取出那份奏疏上下扫了一眼,他立刻递给了李东阳,李东阳也不客气,当即来到谢迁身边两人一道合看,待全部看完之后,两人的脸色就成了和刘健一般光景。
“宁绥那边才刚打了一次,现如今先帝新丧不久,鞑子又入寇宣大,分明是存了心趁火打劫!”
“不过,既是宣大已经得到谍报预作准备,即便不能大胜,抵御总还不至于有失。”弹了弹手中的军报,刘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外有鞑虏,内有歼佞,我等任重而道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