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句‘人已如仙,花正堪怜’!”
说罢一仰脖,一杯酒一仰而尽。
见他夸赞,那个眉目秀丽的为首歌姬赶紧走过来,娇滴滴万福施礼。见她过来,醒言回了回酒味,又瞧了瞧自己眼前那个不敢抬头的清婉女子,便哈哈一笑,袖出一串铜钱,大约二百来文模样,转脸对那歌女说道:
“这位姐姐,这是给你们的打赏,赏你们那句‘人已如仙,花正堪怜’。果然贴切!”
说罢将钱递与歌女,目送她千恩万谢而去。
许是方才歌女歌中“湖船”之句引动游兴,从醉香楼中出来,在附近闲游一阵,等到夜色深沉,行人稀少之时,醒言便去湖边船家雇了一只摇橹小船,放入湖中,与琼肜雪宜登上小艇,一起朝月湖烟波中缓缓滑去。
本来,醒言准备自己摇橹,让两个女孩儿安坐船头赏看湖景;但不知为何,原本一切都听堂主安排的寇雪宜,这回却甚为坚持,坚持要自己替二人摇橹。虽然“争执”之时她只是默默无语,双手紧紧握住船橹,但醒言已能感觉出她那份坚决,只好道了声“有劳”,便和琼肜坐到船头,悠然赏看这月下清湖的风景。
这时候快到中夜,正是月光清冷,夜色清幽;曲折水路的两旁,不时有枯萎的黄叶飘落到船头,在夜色中宛如飘堕的蝴蝶。欸乃的橹声里,那天上半弯的明月,倒映在水中,就落在船舷旁,荡漾成一团碎碎的光影,彷佛一伸手就可以捞着。琼肜说,现在天上那半片月亮,就好像今天下午她含剩的半只薄荷糖,都很清凉。认真地把这个心得告诉哥哥,她便将两只小绣鞋踢在船舱里,露出纤白如玉的脚趾儿,浸在船头清凉的湖水里,不时泛起“哗哗”的水响。
看着小船在粼粼水波中悠然而行,过得一阵醒言终于忍不住开口,想将女子替下:
“雪宜,你累了吧?”
“我不累。”
雪宜轻柔而坚定的回答。
“那好吧。”
少年也无法。过了一会儿说道:
“雪宜,那我来给你吹笛,解解乏。”
说罢,他便从腰间解下那管白玉笛,举到嘴边。然后这秋天夜晚清冷的湖水上,便徘徊起一阵悠悠杳杳的笛歌。
…………
……
…
在这笛声缥缈之时,翩跹月影中清冷如雪的女孩儿,眼眸中也彷佛映上这水中月光的朦胧,变得有些迷离。而那咿咿呀呀的橹声,则一直没停,伴着那清悠的笛歌一路前行。正是:
雪魄冰光月半明,烟波极目暗消魂。
此时望月皆仙客,两岸村居早闭门。
就这样在扬州盘桓惬意了几天,醒言便带着琼肜雪宜复奔前程。这一回已是目标分明,只等找到那水精藏身之所,便回罗浮山上清宫中禀明。
“唔,这回琼肜你要听话。”
行路之时,醒言对前面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提醒道:
“我们这回,只要找到那水精藏在什么地方,不一定要抓到它。”
醒言生怕这俩女孩儿再遇到什么凶险,便预先告诫琼肜。反正下山前掌门曾吩咐过,只要能寻访到水精下落便行,之后飞云顶自会派人去将它请回。
自然,听了他这提醒,那个在前面一路小跑的丫头却着了忙,赶紧停下来跟醒言澄清:
“哥哥!琼肜哪回都很听话!”
就这样赶了几天路程,这天夜晚暮色初沉时候,醒言便准备找个住处歇下。
谁料,刚望见一处集镇的淡影,就突然只觉得一阵罡风刮面,直吹得人眼睛睁不开来。等过得片刻睁开眼睛,醒言却只见面前原野上,突然出现一座绘着凶猛云豹之纹的楼宇。
“咦?”
忽见平地楼起,醒言大为诧异;稍一凝神观察,他发现这座楼宇倒像一只楼船。
正注目警惕打量时,眼前这楼船舱门便豁然洞开,从里面走出四五位金甲武士,神色威武,袍甲锃明神丽。
“你们是……?”
见这几位突然出现的武士神光充盈,醒言倒有些不知所以。正莫名其妙时,却见这几位金甲武士在自己眼前静静排开,然后那位金盔白羽之人跨前一步,抱拳昂然说道:
“吾主南海孟君侯,明朝阅览合海龙军,冀与君同观沧海曰出,特遣小神来报知!”
这神将说话间言语铿锵,彷佛带着一阵海风潮气,直激得醒言生出好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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