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细雨,飘飘洒洒。
道路上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提起来的是便是一只大泥鞋。易言走在这样的路上,看着两边雾蒙蒙的山,感受着重了十来近的脚,他用神念散入虚空,能够感受到道路不断的蜿蜒向前,却又一成不变的仍然在山中的转绕的道路,心中竟是升起一种无力感。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下下停停,停停下下。这让易言的衣服湿了之后就没有再干过了,他也没得换,因为包袱里的衣服都是湿的。
突然,易言听到了后面传来唱歌的声音,声音甜美而空灵,自雾蒙蒙的细雨之中传来。
“天上的仙子啊……,你偷偷的来到人间,想找情哥哥呀,找情哥哥干什么,呀呀呀……原来是想找情哥哥睡一觉啊!本天师还没有还俗,你就已经下凡,这可让本天师怎么活呀怎么活,呀呀呀……!你说什么,要本天师为你算一卦,呀呀呀……这可是你犯到本天师手中,我这就为你算一算,摆六个铜钱,摇一摇,哗啦啦,思凡的仙子哟,你只管往东走,那里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那就是你前世的夫君哟……”
雨雾之中飘来甜美的歌声,轻快之中透着俏皮,俏皮之中又有空灵,在山间雨雾之中回荡。可是这歌词却是那样粗俗,只应是那乡间俚汉唱的,可是现在却明显是一个少女在唱,而且歌词之中一口一个本天师,这让易言有着一种看到神仙跌到泥里的感觉。
易言站定,闭着眼睛看向后面在雨雾之中朦胧着的山路弯道,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仍然无法改变一些习惯。
声音慢慢的近了,弯道处转出一只毛驴,随着毛驴的出现,雨雾之中又传来淡淡的铃音,铃音有两道缠绕着,其中一道轻灵而细微,另一道是厚重而沉闷。
铃声仿佛已经融入雨雾之中,又像是正是为配合那歌声节奏而响的。
毛驴走在同样泥泞的山路上,脖子上正挂着一大一小两个铃铛摇摇晃晃。毛驴的背上有一人打着一把粉红的花伞,那歌声正是从伞下传来的,伞打的低,并不能看到底是什么人唱这样的歌。
随着毛驴的走近,从易言的角度便能看到了一双不沾半点泥巴鞋子,鞋子淡黄,鞋面上有符纹,白se的袜子和那淡黄的道袍下摆,只看这些,就能确定这是一个道士,而且还是一个在修行的女道士。
这不知年纪的女道士是侧坐在毛驴身上,伞打得低,压在肩上。再近了,她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书,左手那嫩白如青葱似手指正翻开一页。
她仍然唱着,就在离易言不过两三米时,坐在毛驴上的女道士像是才突然从那忘我的情境之中惊醒过来,猛的抬起了头来。
“啊……”
她的身体一直,膝盖上的书朝地上翻落,眼看就要掉入泥巴中,只见她一挥衣袖,那眼看要掉入泥巴的书被一股力量收回,转眼变小,缩入那袍袖之中。
书翻落的虚空中时,曾有短暂的时间合拢过,封皮上有着一行字——瑶池仙子艳遇记。
毛驴上坐着的是一个眉清目透,唇红齿白的女道士,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挽着个道髻,细白脖子到耳垂都是红的,像是充了血。
她全身上下的打扮,无一不表明她是出自于大门大派。然而,刚才唱的歌和看的书,还有那打着的一把粉红花伞,却根本就不合她的身份。
“你……你……你几时在这里的。”少女道士满面通红的问道,大大的双眼紧紧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易言。
“我啊,我……我才在这里一会儿。”易言在这一刹那之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压迫感,那是修行人才会有的。
但是他也能通过少女的声音想象到一些,不由的摸了后脑说道。
“那你听到了什么?”少女道士再问道。
易言连忙摇头,说道:“什么也没有听到,风这么大,什么也听不到。”
“哦。”少女道士像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脸上的红晕退去,背脊坐的直直的,又整了整干净的道袍,然后正se道:“贫道姓张,来自龙虎山,不知道友仙乡何处,yu要何往?”
易言听着这突然之间变得正经无比的声音,听着这只存在于演义小说中的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呃,张天师,你好,贫道,哦不是,我要去广西。”易言有些凌乱的说道。
然而在他话才说完,少女道士褪去红晕的白晰脸蛋再次涌上了红chao,她眼中出现了怒se,伸出那白玉般的细手指指着易言,说道:“你,你,你居然骗我……”
易言初时还不明所以,随之醒悟过来自己不小心叫了她为张天师,按说他是不会这样叫的,只是一时被这少女道士前后差别扰乱了。
“妖孽,任你千变万化,也逃不过本天师的法眼,受死吧。”少女道士伸手袖中一探,抽出一把拂尘,雪白拂尘丝看在易言对于危险的感知之中,就像是一道道垂着的剑丝。
少女道士憋得通红的脸,那显然是由羞转怒,再看她的架式,显然是要动手了。易言看不到,但是对于危险的感觉却很清楚,就像是寒风吹在脸上。
就那拂尘显然是一件法宝,她身上的道袍将她身上的气息掩藏的干干净净,更何况龙虎山那是不下于昆仑、蜀山的大派,能下山行走的弟子身上必定有着宝物护身,刚才她随手显露的法术已经不是普通修行人所会的。
易言连连后退,心中想着一些修行人xing格怪异,莫非这个有着少女一般声音的女子真是一位老人,真是龙虎山天师,那这样的话,我若听到了她唱那样的歌,她为了龙虎山名声,岂非要杀我灭口。
易言感觉那危险已经迫在眉睫,脱口而出的说道:“你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