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香。”
诗雨好奇道:“杀手身上的吗?难道她是个女人?”
抓了抓头皮,唯有叹息而已。
“要问香气,谢大侠该去找她。”诗雨蛾眉轻挑,暗笑隐现于纱巾背后:“楚夫人院子里的香气类别可比普通胭脂店里的多得多。”
“别!”雪海匆忙插嘴:“要找,也让我那灰狼哥哥自己去找。”
君和懂她的意思,咧了咧嘴。芝兰苑,他确实没胆量乱闯。
于是,素来与江湖格格不入的芝兰苑里多了一柄匕首。耀眼的寒光下,薇兰把它托于丝帕中轻轻端起,翻来覆去查看。楚涛淡漠地静坐一旁,兀自品着热茶。
“血气盖住了几分香韵,加之隔了一日,不好断言。”
“若难办便作罢。”他并不对此抱着希望,谢君和的心血来潮、段诗雨的一时之言、楚雪海的胡搅蛮缠,居然就要从香气中追寻凶手,说来也可笑。一杯茶喝完,什么结果也没有。不觉抬头四顾。
“等一等……”薇兰没有抬头便知他又要走,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近前:“再坐片刻,行吗?”
楚涛讶异地望着她,委屈的笑容始终维持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不敢不笑。他笑了:“我没怪你啊。这事本不需要你插手。”
“可……我会做好的。只一会儿……”
她的恳求永远是这么简单,他听得真真切切。确实,太久不回来了。久得连雪海都看不下去。可他总是记不起还有这么一方庭院。轻轻拥着她的肩,牵起她的手:“兰,我不走。”
喜出望外而又手足措起来。
手心似火。他模糊想起汪叔曾提过,她病了,又说不严重。什么时候提起的呢?也许是在他练剑的时候,也许是在他想事情的时候,也许……完全记不起来了。这一茬话当然就好像风刮过似的,散在当时的空气里了。望着她满足的笑容,他掩饰着略微的歉意:“病了也不告诉我?”
“小事而已,怕打扰夫君。”一脸娇羞在他的直视下处躲藏。
摇头不止,轻道一声:“傻!”
“不傻!”挣开他的手臂,坐到书桌前,细致工整的小楷在纸上一笔一划延伸:“沉香、郁金、麝香、灵香草、橙花、蜂蜜、白兰、雪菊……”笔突然停住,侧目而思,又徐徐摇头。
“怎么?”[
“太过寻常,缺了关键。”
“那便不去管它。”楚涛搁下她手中的笔,揽着她的腰肢,俯身向她的唇深深地一吻,不容她抗拒。
双唇相遇的瞬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贴紧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还有凝重的鼻息没错,他真的在身边。却害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又荡然存。
炽热的吻,顺着她发烫的脸颊、耳根,滑到脖颈,点燃着她的整个身躯,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化似的绵软乏力。
她却甘愿燃尽了,化尽了,为他。
明知不到天亮他定是要走,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在意过她究竟在纸上写下了什么?更知道他一旦出了庭院就不知再过多久才会记起芝兰苑,甚至知道,就连这一吻也不过出于怜悯她的孤独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嫁给了他,还是嫁给了这庭院。
却似一只向着光亮的飞蛾,哪怕燃尽自己,也已奋身不顾。
然而他永远也不曾意识到,她多希望走进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