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想阻止,可是她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她可以痛快地了结前田,可以了结任何人,却对姓杨的下不了手,看着她一点点软化下去,他的愤怒也在燃烧,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刺青连不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而她身陷囹圄,如果送到南城,必死无疑。
清水看着地上碎裂的电台,终于下定了决心,倏地一下站起来,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去救她,哪怕会死在一起,也在所不惜,清水检查了剩下的所有枪支,将子弹填满,又将手榴弹绑在腰上,他趁着夜色迅速离开,朝着那条往南城的必经之路去,就是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了,押送香织的车辆一定会从这里经过。
他往那里走去,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回头,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脑袋上,清水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身后的人面色复杂,何大夫走过来:“铁男,他这是要去救那个女人,这样阻止他,恐怕……”
“他会恨我的。”铁男说道:“但我不想他稀里糊涂地送死。”
“尽快带他离开,我们现在是背着一颗炸弹了。”何大夫叹口气:“走吧。”
铁男内疚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家事让大家牵扯进来。”
“我已经让其他人转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何大夫说道:“你要是能够说服他放弃去救那个女人就好,至于相认的事情恐怕不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时候觉得何大夫和杨老板很像,事情刚一开始就看到了结果。”铁男说道。
何大夫只是笑,两人带着清水离开,待到了暂时住的地方,将清水身上所有的枪支弹药和手榴弹全部取下来,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身上带的匕首也被搜了出来,在清水的鞋子里也掏出了两把尖刀。
“不愧是活在刀口上的人,浑身上下,这么多的地方都可以用攻击。”何大夫说道:“现在要叫醒他吗?”
“等等,再等等吧。”铁男不由自主地抹一把汗:“好不容易追踪到他,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
何大夫仍不放心,又对清水一番贴身搜索,觉得没有具有杀伤力的东西了,才笑着说道:“现在只有他的一双拳头了,想来功夫不差。”
“何止是不差。”铁男说道:“我听齐石说过,他是左撇子,左手比右手更厉害,而且学的拳法十分狠辣,招招致人于死地,尤其锁喉,还有一刀封喉。”
何大夫倒抽了一口气:“我看还是先捆上吧。”
铁男有些犹豫,思来想去,还是找来绳子将清水捆得严严实实,担心清水口渴,又给他想法子喂了一些水,清凉的水滑入喉咙,清水打了一个寒蝉便醒过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人,面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何大夫与铁男对视一眼,何大夫默默地后退一步,铁男的喉咙好像被堵上了:“峰男,是我,我是大哥。”
清水原本有些头晕,现在听到这句话,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铁男,回忆中哥哥的脸与这张脸已经对不上了,时光消磨了太多东西,回忆也起了毛边,清水冷冷地说道:“大哥?”
这两个冰冷的字让铁男的心都凉了半截,清水挣脱了一下,绳子捆得严实,他挣脱不得,清水怒骂道:“松开!”
“你要想去救那个女人,我不会让你去送死。”铁男突然上前解开清水的衣服,将衣服从缝隙里拉出来,露出清水肩上的红痣:“这颗痣,只有我的弟弟峰男身上有,位置一样,红痣上面有毛发也是一样,你们刺青连所有的人都是多年前从东北被东瀛人带走的,这一点也一样,我的弟弟,当年和我一起外出玩,因为口渴,我去给他采野果,担心里面的荆棘刮伤他,所以让他站在原地等我,这一分开就是永别,我后悔没有带上他一起去,后面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想到!”
清水的眼神依然没有变化:“这些台词想得不错。”
何大夫在心中叹息一声,铁男却难受莫名:“峰男,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爹娘死了,我也差点死了,想着你才苦苦撑过来,你没想,大哥真的很高兴。”
“看到我变成这幅德性也很高兴吗?”清水不为所动,他心里满是担心铃木香织的安危:“如果你不放了我,我会继续恨你。”
“继续恨,所以,你一直在恨我。”铁男明白过来,突然上前,何大夫担心道:“你做什么?”
铁男非但没有解开清水的绳子,反而又系上了一条:“我宁愿让你恨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铃木香织这回是跑不了的。”
清水想到电台联络没有下文,就知道他们已经被放弃,他终于怒吼一声:“放了我,放了我!”
铁男终于恼怒,一拳打过去,清水的头一歪,便陷入了昏迷,何大夫此时才说道:“我们这样做,他真的会恨我们一辈子,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比对你的要深,避得了这一时,以后要怎么办?你准备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吗?”
铁男说道:“何大夫,我想独自和他呆在一起。”
何大夫摇头:“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他现在和一只野兽没有区别,随时会杀了你。”
“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也是我的兄弟,何大夫,”铁男将枪塞到何大夫手上:“你快去与他们会合,我的事情我自己来,不能连累你,你先走吧,我会想办法和你们再见面的。”
何大夫看着手里的枪:“不必,我不是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