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柔和地看着她，伸出干枯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温声道：“不怪你，别难受了。程华亮呢？”

“我在这。”一个声音忽地从前方传来，杨轩抬头望去，程华亮一身宽大衣服，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看着杨轩道：“醒了？”

杨轩微笑道：“醒了。”

程研跺了跺脚，气恼道：“哥哥，你怎么就不伤心呢”

程华亮笑道：“为何伤心？”

“杨大哥都成了这幅模样，难道还不值得你伤心？”

“值得“程华亮说道，随即反问围道：“我伤心，他是否就能恢复年轻？”

程研一怔，道：“当然不能”

“那为何还要伤心？”程华亮道。

“这，这……”程研一时竟答不上话来，最后眼睛一瞪，气恼道：“你们是朋友，伤心虽然没用，但你不伤心，岂是很不够意思”

程华亮忽地叹了口气，道：“谁说我没伤心过，只是为何要让他看见，那样岂不是他也会难过。要知道，一个人看见另一个人伤心，心里也不会好受的，他本来就已不好受，我为何还要让他更难过？”

程研怔住了，再也答不上话来。

杨轩微笑道：“他说的没错，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一个人只要快乐就好，何必在乎太多呢？”

程研看着他，眼圈又红了，但这一次却强忍住了没有掉下眼泪，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问出来，那就是，你现在真的快乐吗？

杨轩当然不快乐，而且心里很不好受，一个人若知道自己只有十天寿命，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心愿，在寿终前竟不能完成，这才是最痛苦的。

而期盼雨瑶苏醒，亲眼再看到她纯真得不染一丝尘垢的笑容，便是杨轩的最大心愿

可是，他本就不好受，又何必将烦恼说出来，让别人也不好受呢？

“小峰。”杨轩转头看向叶峰，道：“帮我准备一个僻静的地方，准备一个茅草屋，再准备一块万载冰晶，将雨瑶的尸体冻结起来，不要损坏了。”

叶峰迟疑了一下，道：“你要搬去住？”

杨轩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时日不多，只想好好看着她死去，最好不要让人来打扰。”

叶峰眼中泪光闪烁，咬了咬牙，点头道：“你放心”

杨轩笑了笑。

众人却都纷纷沉默，一个即将死去，又有很多心愿没完成的人，是绝对不会笑得出来，杨轩之所以会笑，只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伤心，因此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只有十天寿命，只是说时日不多。

……

叶峰的办事速度果然很快，很快便在龙晨山的深处，一处僻静的山谷里，建造了一个茅草屋，还有木质的椅子和桌子，这附近成为了雨轩阁的禁地，而且是最为隐秘的禁地，哪怕是尊者级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入

雨瑶的尸身，被放在了一块万载寒冰上，摆在了茅草屋的房间里，她神情安详，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如圣洁的仙女，不容亵渎。

杨轩手里提着一壶老酒，坐在她旁边，看着这风华绝代的美丽容颜，眼神凄迷，有一丝痛苦，也许是有些醉了，也许是本来就有话要说，他苦涩地喃喃道：“为什么人总是那么贱，曾经放在身边，却不知道去珍惜，直到失去了，才会后悔……”

咕噜一声，他仰头喝下一口老酒，心头更加苦涩。

“十天……只有十天……这十天，哪怕你苏醒了，但知道我要死去，只怕会更伤心，我已让你伤心一次，何必再伤心一次……”

他望着外面的黄昏，斜阳照在他脸上，有几分垂暮的感觉。

“若是时间能够静止，那该多好……”

杨轩叹了口气，一个人若有太多忧愁，就特别喜欢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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