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微微一笑,眸中溢满了温暖,“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死一样的沉静过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越来越多的生物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簇拥着他们往城市的中心走。
一路上,寂白对他们的问题有问必答,无论是小孩子还是老人,无论那个问题有多么幼稚可笑,他都完全不介意,甚至乐在其中。
他们走进耸立在中心处的石堡,厚重的铁门缓缓关上,却无法完全挡住外面民众激动的呼喊声。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人类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我是你的子民,我会很庆幸你是我的王,可是很可惜,我不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而你也无需在意我的感受。”夏末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变化。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看到刚才那一幕,想让她心软。
“小末……”寂白微不可查地叹惜了一声,朝她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脸。
夏末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我只是走错了一步。”寂白脸色一暗,强硬地将她扯进怀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勒住她,“我只是走错了一步而已!难道就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我们回到过去?”
夏末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艰难地发出声音:“就算回去了……又怎样?我……我从来就……就只把你……当做哥哥而已。”
她明显感到他的身体一震,过了好久,才慢慢垂下手,让她挣脱出去。
“那现在呢?”他的声音再也不复从前的狂妄嚣张,反而隐隐蕴含着深重的无力感:“现在我们是什么?是……敌人吗?”
“如果你愿意议和,并保证不再入侵熵文明的星域,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可以成为两个从来都不认识对方的陌路人。”夏末撇开脸,冷声道。
“陌路人?”寂白突然轻笑一声,语气又恢复成以前那种随意慵懒的感觉:“小末,我连当你的哥哥都感到不满足,又怎么会满足于当你生命中的陌路人?”
他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随手招来几名侍从,说道:“他们会带你去房间休息,议和的事情,我们可以明天再谈。”
夏末皱眉,想要反对,可他身影一晃,已经消失了。
侍从们把她带到一间欧式装横的房间,近六米高的雕空天花上垂落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宫灯,落地玻璃窗前放着一架雕花精美的梳妆台,复古的木质大书柜里放满了各类书籍、还有半人高的大床下面铺垫着几十层柔软的被褥,这是小时候的她梦想中的完美房间。
可夏末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些东西。尽管她有信心到了最后他还是会被迫放她离开,但是在那之前,她还要被软禁在这里多久?
她爬上大床,确实累了,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熵的伤怎么样了。
其实她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他疗伤拖延时间而已。议和也是暂时的,毛蛋菌也说过,文明要发展只能不断扩张,战争是永远无法避免的。
夜幕降临,大床上的蕾丝帘帐在夜风中轻轻飘拂。
寂白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曾几何时,多少个夜晚,他也是这么默默地守护着她入睡。当她一个人在森林里为了躲避追兵累倒的时候,当她孤独一人在垃圾堆里饿晕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只是她从来都没发觉而已。
他的小末,他一直以为只要等到她长大,她就会欣然投入他的怀抱。可是原来他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即使离得这么远,他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馨香。她是他见过最完美的生物体,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决定了要得到她。
他不应该低估了她的能力,导致功亏一篑。
指尖滑过她细嫩的脸颊,却在他的心上刻上又一道深深的痕迹。
把她拥入怀中,看着她安详的睡容,寂白第一次有了想放下一切羁绊的冲动,不理会什么文明的延续和兴盛,忘记所有责任和负担,带她离开这里,直至宇宙的尽头,将她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
“小末……”他在她耳边呢喃着,轻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亲吻都是他强迫她的,带着血与痛的滋味。也只有当她睡着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呃……”夏末觉得呼吸困难,缓缓睁开眼睛。
半眯的黑眸里,映着她将醒未醒的模样。
她瞬间清醒过来,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整个人缩到床脚,警惕地盯着他:“我们的文明还在议和阶段,详细内容可以明天天亮了再谈。你们与其跟熵文明作对,还不如先把你们主星系附近的星域先收复了再说,陛下。”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音量。
寂白被她推倒在床边,缓缓撑起身子,也不在意掉落到腰间的睡袍,半/裸着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陛下,请您出去……”夏末眼中燃起淡淡的金光。
“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了吗?”寂白自嘲一笑。他曾经多么盼望她忘记这个称呼,现在却连听她再喊一遍都变得奢侈。
夏末藏在被褥下的手已经不动声色地蓄满了能量,如果他敢来硬的,她绝不会让他得逞,大不了同归于尽。
寂白突然坐起身子,朝她倾身而来。
同一时间,夏末抬起手,朝他的胸口抓去。
寂白脸色一凛,却没有躲。
“咚”的一声闷响,夏末只觉得手指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来。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刚才一瞬间改变了身体结构,胸前的一块肌肉变成了另外一种未知物质,坚硬无比,以她现在的能量根本无法穿透。
寂白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近眼前,声音低沉地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幕:“你还真下得了手?”
夏末忍着疼,反问道:“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寂白的眼中泛起滔天巨浪,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你明天就可以安全离开。”
他放开她,拉起滑落的睡袍,缓缓踱到门口,再次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末,你最好真得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