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古的回答将姬行云所有的想象全部推翻。姒古的声音比最开始冷冰冰的问话要温和了许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凭耳朵去听的话,不论是谁都会认为话的人是一个面带微笑,慈眉善目,彬彬有礼的长者。
姬行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对黑黎族的一切信息都来自于传闻,氏族内部不合并不是什么秘密,哪个氏族都差不多。姬行云相信,黑黎氏族的内部也一定有人在觊觎着姒古的权力和地位,那么最快找出这个人的方法就是看谁在和姒古做对。本来他打算激怒姒古,然后引那个暗中反对的势力出手,自己不但会得到保护,而且还有可能借此搭上对方的路子。
一切本来想得很美,却被姒古温和如春风拂过的话语无情地击得粉碎。一时间姬行云也失去了主意,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姒古的回答:“没有人知道风的名字,但是你知道它来过,没有人知道雨的名字,但是你知道它来过,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你知道我来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尊甲。”
“尊甲?”姒古重复了一边,又把前倾的身体向后靠去,熊头再次搭落下来,一片黑影重新笼罩了姒古的脸。不仔细看,真的就像是一只黑熊坐在那里。
持斧大汉见姒古不再话,双目横扫,又提起了石斧,冲着姬行云吼道:“娘老子,个话绕来绕去的。什么又是风,又是雨的,娘老子原来以为你是个带把儿的,没想到是个挨捅的洞洞。哈!哈!哈!哈!”大汉到带劲儿的地方,自顾自地笑了出来。周围人等也都被逗得一笑,纷纷捂起了嘴巴,眼睛偷偷地瞄向了场中的女人和姒古一脉。老女人的脸一下子被气得成了酱紫色,刚要开口就听场中有人大吼一声。一个头光秃秃,周围和脑后所剩无几的头发胡乱扎成了一条辫子的大汉,拎着飞矛跳到持斧大汉面前,来人正是姒熊。姒熊虽然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可是和持斧大汉想必,就跟一个儿童站到了成年人面前一样。
“放你娘老子的罗圈屁,费甲虎你个贼秃子才是挨捅的洞洞。”
“哎呦,就你还好意思叫别人秃子?娘老子,也不找人好好数数自己头还有几根头发?”费甲虎面带冷笑,居高临下,眼睛瞥向姒熊的头。
姒熊一向与费甲虎不合。两人同龄,时候倒是姒熊长得高壮一些,经常欺负费甲虎,又一次甚至当众用石匕刮去了费甲虎的头发,剃成了一个秃子。十几年后,费甲虎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长得如同巨人一般,可是姒熊的父亲当上了氏族长,却也对姒熊无可奈何,平日里总是针锋相对要吵上一吵。
姒熊火冒三丈,抡起了飞矛,用矛尾抽象费甲虎的脑袋。费甲虎也不含糊,抬起巨斧,用斧杆一挡,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巨斧毫发无损,飞矛却是断成两截,毛飞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姒熊攥着剩下的半截飞矛,顿时涨红了脸,青筋暴起,就要扑过去。费甲虎却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横斧用嘴吹了吹斧杆,连看都不看姒熊一眼。
“放肆!”被费甲虎称作大祭司的老女人终是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费甲虎的鼻子怒道:“好大的胆子!费甲虎,你连氏族长都敢骂,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