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划船？”

克里斯蒂亚诺指着人工湖，兴致勃勃地问顾思汝。他不知道，顾思汝是南方人，中国的南方别的没有，河还有船是最多的。她小时候，顾司瀚就经常带她去古镇划船，她已经对此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不要，我要去死难者树林。”

“嘿，那是纪念死人的地方，很阴森耶！”

自从上次看了那个电影之后，克里斯蒂亚诺就对这种和死亡相关的东西敬而远之了。

顾思汝也想到了那天晚上，然后看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神就变得十分狡黠。

“ok,ok,去就去咯！”

死难者树林，悼念发生于2004年3月11日马德里车站大爆炸中191位罹难者，及2004年4月3日因这起爆炸案嫌疑犯引爆炸药自杀而阵亡的1位特种部队成员。坐落于公园内的一座小山丘上，全林占地118公顷，由192棵树（22棵橄榄树170棵柏树）组成。每一棵树代表一位罹难者，被代表着生命的人工水渠环绕。

顾思汝敬畏死亡，更为这192条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她先是双手合十，闭起双眼，用西班牙语说：“愿你们在上帝的怀抱中安息。”

克里斯蒂亚诺虽然在马德里待了一段时间了，但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到顾思汝这么做，就也跟着做了起来。闭起眼睛，脑海里却是她虔诚的面容。于是，又睁开眼看她。恰好她也睁开了眼，侧头看着他。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有些情绪在心里沸腾。

“我渴了，克里斯蒂亚诺，我想喝雪莉酒。”

昨天晚上，她喝过之后，就对这个酒念念不忘。

克里斯蒂亚诺指指周围，问她：“你觉得这里会有地方卖这个酒吗？”

顾思汝摊手，说：“我是外国人，不知道。”

克里斯蒂亚诺学着她的样子摆手，说：“我也是外国人。”

呃……顾思汝确实忘记了，克里斯蒂亚诺也不是西班牙人。

“嘿嘿，走吧，去买饮料，矿泉水也可以。”

他们一人拿着一罐可乐，顾思汝感叹着，百事可乐才是最牛叉的全球连锁。

顾思汝拿着相机，寻找完美的角度拍那些树。克里斯蒂亚诺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草地上。顾思汝回头，手快于大脑，按下了快门。他低头铺衣服的模样，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很好看。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顾思汝都还清晰地记得这个画面。初秋的午后，他弯曲的背脊，在阳光下愈发温柔的侧脸，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被风吹起一角的灰色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