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阳看过姒无余的记忆,那血色的极恶魔王,顷刻间就能把上千只魔杀死,强大得令所有生物战栗。即使这份恐怖的力量压缩到百分之一,也依旧不容小觑。可问题是,姒无余要用这百分之一的力量收服一个城市,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姒无余并不是可以用常理来判断的存在,这一天,他教会了这座城市的妖怪们,什么叫做恐怖——
用精湛绝伦的战术磨死找他单挑的妖怪;在群殴中先挑弱者下手,边啃食着弱者边与强者游击;濒死反扑,狠狠地咬断了想要确认他生死的妖怪,死里逃生。
一天的时间,姒无余的足迹踏遍了半座城市,把李耀阳经常活动的生活圈子都纳入了他的地盘,成果斐然。姒无余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四肢被切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他已经把机体再生的功能调到极限,那道贯穿胸膛的伤口也迟迟未好。
一开始,姒无余称霸全市的目的是为了李耀阳没错,但一次又一次畅快淋漓的战斗,受伤的疼痛,濒死的快.感,这些深深刺激了姒无余沉睡已久的战欲,到最后都杀红了眼,沉浸在杀戮深渊中无法自拔。这就是魔的天性,他快要收不住手了,一直关注着下界的神佛们沉住气,等待着姒无余被杀欲掌控,彻底爆发出来。哪怕只爆发一秒,他们就有理由下界来了。
神佛眼看着这只魔到了爆发的边缘,浓郁的魔气翻滚叫嚣着想要冲破天际,可突然的——姒无余周身的煞气猛地沉寂下来,被欲.望迷蒙的猩红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只一个瞬间就恢复了理智。
遵循欲.望而活的魔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别说神佛不相信,就连以前的姒无余也不相信。
可偏偏这事就发生了,姒无余无意识地想要挣脱力量禁止,更加放纵地战斗时,李耀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直接响起:“姒无余。”不是什么感情充沛的深情呼唤,只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声称呼而已,甚至里头包含的情感乏味可陈。
可偏就是这么一声呼唤,让姒无余融合的微量人类基因调动起来,强势而坚定地占据了主导地位,逼迫着姒无余冷静下来,这才在危机关头阻止了姒无余把市区变成修罗场。
姒无余理智回笼之后,无心和精怪们继续纠缠下去,他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到李耀阳的身边。当他满身血腥地站在李耀阳身后,看着那略显纤细的身影,内心的浮躁仿佛在一瞬间远离了。
真好,他在这里……
李耀阳不知道姒无余那满的快溢出来的感情,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天知道姒无余正襟危坐地享受着他的靠近时,有多想拥住他狠狠地亲吻。这种冲动怎么都消退不了,姒无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没办法压下这股冲动,最后就做出了非常丢魔王脸面的事——夜袭。
让虚无深渊的魔闻风丧胆的极恶魔王,痴汉地对着熟睡的人类发.情,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很多人都会哭的。姒无余这么自我中心的魔,当然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他的目光在李耀阳浅色的薄唇上停留了许久,在学方敌意的视线之下,倾身吻住李耀阳的双唇,温暖而甜美。
姒无余正甜蜜得冒泡,却有人因为他忙得脚不沾地彻夜无眠。管辖灵异鬼怪事件的警察,联合民间的灵异协会,掩人耳目地处理他杀戮后的痕迹,陆忘川杀死的雄狮也被算到了姒无余的头上。他们彻夜开会研究,妖怪们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事没有祸及人类,开会的效率非常低,研究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
巧的是,道家的与会者正是和李耀阳有多次接触的安歌。在一帮胡子老头里,二十好几快三十岁的安歌就是个毛头孩子,不过这行拼的不是资历而是能力,没有人会小瞧安歌——
会议结束之后,宇文占星家的与会者,走路拄拐还带喘的一个老头,喊住了快步离开的安歌,他小声地对安歌说道:“安歌,这事你怎么看?”会上有人提起过一个奇怪的现象,最近从天南海北来了很多的妖怪,在这里呆了一会就走。
道家和占星家一向交好,在会上不能提的事,他们私底下倒是可以交流交流。安歌的师傅在他来开会之前就知会过他,要把这事告诉宇文老头,所以安歌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玩意,塞到了宇文老头的手里。宇文老头老眼昏花,手却不会摸错纹理,这是——送子观音的核桃雕像。
宇文老头 看着笑眯眯的安歌,把核桃雕像塞进了口袋,他的语气万分严厉,浑浊的眼睛里带着逼人的气势:“别人如何我管不着,你回去告诉你师傅,绝对不能参合进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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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读出世间万物真名的送子观音系统,贪婪的人类怎么会不参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