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士一怔,躬身问道,“老奴不知,请皇上明示……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刚要说话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戛然而止,只淡淡摆了摆手,“罢了,此事朕暂且保密。去吧,老东西,你去,去找盛王,你跟盛王一起处理萧家和庆王府的事儿,该怎么处置,不用朕来教你吧?”
高力士眉头一跳,心中隐隐有些忐忑,尽管他跟随李隆基多年,对他的心思揣摩得非常透彻,知道李隆基是个什么意思,便躬身一礼,匆匆离去,出了皇宫。
望着高力士有些苍老的背影,李隆基不知怎么地竟然生出了几分感慨,向盈盈走过来的武惠妃笑了笑,“爱妃,这老东西也老了,人哪,还真是不服老不行哪!”
武惠妃嫣然一笑如少女一般,让李隆基看得有些痴了。
“皇上,高大将军忠于皇上数十年如一日,着实不容易了。”武惠妃柔声道,“皇上有这样一个忠心的奴才,也算是幸事了。”
“不错。这老东西虽然有些私心,但对朕之心却是天日可表,朕心甚慰。”李隆基感叹地一笑,“可这老东西老了,朕,朕也老了。”
“皇上春秋鼎盛,正当壮年,何老之有啊!”武惠妃温柔地依偎过来,也不管那侍立在一侧的太监和宫女,突然又吃吃地一笑,绯红了妩媚的脸颊,低低道,“皇上这几日让臣妾死去活来的,就算是老,也是老当益壮呢。”
李隆基朗声大笑起来,顺势将武惠妃拥抱在怀里。
武惠妃半推半就地倒在李隆基怀里,正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柔情蜜意,突听李隆基肃然道,“爱妃,朕想要立储了!”
武惠妃娇柔的身子一颤,但却还是强忍着满腹的急切,默然依偎在李隆基的怀里,任凭他那只大手在自己的背上轻轻的抚动着。
“爱妃。你难道不想听听。朕想要立谁为储君吗?”李隆基嘴角浮起一丝玩味之色。
“皇上。臣妾是女人。臣妾自知不能干预朝廷立储地大事……”武惠妃幽幽道。“不管皇上立谁为储君。臣妾都没有意见……”
“朕本不愿立储。朕认为朕还能掌控着大唐天下数十年。甚至——但最近朕明显感到了精力不济。朕要不是为了祖宗传下来地江山社稷。早就撒手跟爱妃逍遥自在去了。何必天天点灯熬夜地受尽煎熬……所以。朕决定要立储了。”
李隆基一本正经大义凛然充满感叹地话。让他怀里地武惠妃听了不禁暗暗腹诽他虚伪:明明是自己放不下手中地权力。还说什么为了祖宗社稷?
李隆基微微一笑。又道。“朕知道爱妃地心思。这么多年来。爱妃心疼和偏向自己生地儿子。这也很正常。朕不怪你。朕这些年。与爱妃恩爱非常。但一直都没有给爱妃一个皇后地名分——朕知道。朕实在是亏欠了爱妃呀。可是爱妃也要体谅朕地苦心。当年武氏篡权李氏江山易人……如果朕要是让爱妃做了皇后。朝野上下便会怨声载道。大唐江山不稳哪!”
武惠妃又是幽幽一叹。“臣妾明白。臣妾没有怪皇上。
这些年,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但皇上对臣妾的宠爱,已经让臣妾感激不尽了。”
“朕原本想要立寿王李瑁为太子,以弥补朕对爱妃的亏欠。但是,朕想来想去,寿王为人软弱而没有主见,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将大唐江山交在他手里,朕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要是有个差池,叫朕如何在九泉之下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朕今日就跟爱妃说句实话吧。请爱妃也转告寿王,这太子之事,让他罢手吧,免得再争来争去的,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都是朕的儿子,互相仇视为敌,这让朕如何能接受得了?”李隆基沉声道。
武惠妃全身一震,妩媚的脸色再也遮掩不住深深的失望之色。她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会还是低低问了一句,“不知皇上要立哪位皇子……”
李隆基扫了武惠妃一眼,继续道,“盛王,年纪太小,朕对他也并不放心……”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武惠妃心里潜藏的那一点希望生生打碎。武惠妃颤抖了一下,浑身感觉冰冷,手足无措。
“在朕的皇子中,唯有庆王李琮颇有朕之风,心性沉稳,行事果决,有帝王之才干。”
李隆基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境界”中,浑然没有顾及武惠妃的感受,淡淡的声音飘进武惠妃的耳朵,如针扎一般刺动着她的心脏,让她心寒意冷,几近窒息。
“但是,庆王虽有干才,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没有容人之量且胆大妄为,朕深不喜
。大唐,如果要让李琮来执掌,朕也担心会生出祸端T长叹一声。
武惠妃微微一怔,心道,你这个不立,那个不喜,你到底要立哪个?
正在心里暗暗不满,却又听皇帝的话传进耳朵,“朕这些儿子,没有一个让朕放心。倘若他们中有一人能像萧睿那般,既有满腹才学,又有经世之纶,还有勇武之气,朕又何必等到今日还迟迟不肯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