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饮宴毕后,又有不少大唐皇族乃至当朝权贵按照品级依次宴请玉真和萧睿,以为贺喜。玉真带着萧睿行走在长安城里,这个向来厌倦寻常世俗应酬的前大唐九公主,如今穿上道袍却仍然影响着大唐朝野的中年美妇人,耐着性子一反常态地留居在城里一连半个月,天天接受饮宴的邀请,当然是为了萧睿日后的锦绣前程,用心之良苦,萧睿又岂能不感动。
好在随着一场贵如油的春雨过后,春风裹夹走长安城里最后一缕冬天的凄冷,让大唐士子们为之痴迷和等待已久的科举考试终于拉开了序幕。
唐朝的科考,采用的是考试与推荐相结合的录取制度。考卷的优劣只是考评的一个方面,主考官更要照顾到举荐者的人情和面子。应试士子为了增加及第的“砝码”,便将自己的诗文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前托关系呈送给社会上有地位有权势的人,以求推荐,即所谓的“行卷”,也叫干谒。
是故,所以参加今年科举考试的士子,早就提前来到了长安,到处托关系求门路。有些甚至提前一年来。那些大唐权贵且不说了,就连萧睿这个横空出世的“天子门生”,也收到了无数干谒的诗文卷轴。
唐朝初年,惯例是由礼部考功员外郎主持科举考试。但后来,李隆基觉得礼部考功员外郎职位太轻,便改为了由礼部侍郎主持,以表对科举地重视程度。此刻的礼部侍郎是贺知章,即将开始的这场大唐春闱便是由他当主考官。当然,作为兼任礼部尚书的李林甫,其在春闱中更是拥有最后的决定权。
一大早起来,天色有些阴沉,看天上那阴云密布的样子,没准一会就会下雨。
萧睿和郑鞅一起乘坐马车去了考场。在考场外分手时,萧睿使劲握了握郑鞅的手,朗声道,“阳明兄。多加努力,争取考个状元出来,让你的心上人高兴高兴。”
郑鞅此刻能重返考场,当然是信心十足。想到能有今日,全系萧睿所赐。他不禁眼圈一红,深深躬身下去,“公子,郑鞅能有今天。全是你之所赐---郑鞅只要能登科就知足了,至于今科的状元公,呵呵,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已经非你这天子门生莫属了。”
萧睿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此刻,他再说什么谦虚客套的话。都显得有些矫情了。作为《开元时录》地作者。作为天子门生,作为玉真的义子。作为长安城里的风云人物,无论是哪一种身份参加这场春闱。一举夺魁那几乎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这场春闱没有任何悬念,这一点,长安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秀儿轻轻扯了扯萧睿地衣襟,萧睿回头一看,见玉真披着紫色的披风,带着几个女子盈盈站在考场台阶下的不远处,正轻轻向他笑着招手。
萧睿急急奔下台阶,向玉真躬身一礼,“子长见过娘亲!区区科考,怎敢劳动娘亲亲自来相送?”
玉真柔和地一笑,轻轻拍了拍萧睿的肩膀,“孩子,好好考,娘亲相信,凭你的才华,本科状元公非你莫属。娘要让大唐士子们心服口服,我地孩子绝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玉真又笑了笑,回头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李宜推了出来,“咸宜,你嚷嚷着要来,怎么躲在后面不出来呢?”
李宜俏脸上微微有些羞涩,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子长,我祝你金榜题名,他日,我跟玉真皇姑一定设宴为你相庆!”
萧睿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殿下!”
萧睿正要再客套两句,突然见李宜水汪汪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哀怨,想起当日在终南山的一番“零距离接触”以及李宜那半是羞涩半是大胆地表白,心里一颤,脸色微红,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深深看了李宜一眼,向她点了点头,从秀儿手中接过一个盛满笔墨纸砚和一应物品的竹篮,大步向考场中行去。
刚刚走上台阶,就听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明媚少女李腾空马鞭挥舞,在马上远远地呼道,“萧睿,等我一等!”
萧睿脚步一停,不多久,就见李腾空的马已经驰到跟前,扬起一线烟尘。她翻身下马,手中拿了一个小包袱,嘻嘻一笑,“萧睿,你今天科考,我来送送你。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拿进去吃吧。祝你考个状元公哦,嘻嘻。”
萧睿忍不住回头瞥了玉真和李宜等女一眼,见玉真含笑不语,李宜面色幽静,又回头见到李腾空这种明媚到不掺任何杂质犹如春光一般流淌的娇美脸庞,只得接过包袱放入竹篮,然后谢道,“多谢李小姐,萧睿要进考了,就此别过。”
出人意料的是,萧睿竟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礼部地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