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追了出去。
杨玄?从内堂走了出来,望着萧睿追着少女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招呼过来自己的儿子,低低问了一句,“孟阳,这便是那今日名噪一时的酒徒萧睿?前相国萧至忠的幼子?为父看来,他过往名声虽然不堪,但腹中却颇有才学。须知,能与李杜二人坐而论对者,这洛阳城中可没有几人。”
杨华不禁苦笑,“父亲大人,孩儿这些日子倒是也纳闷了,他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才思之敏捷,言谈之文雅,令人实在不敢相信。而且,居然还成了冠绝洛阳的品酒高手,酿出了如此轰动洛阳的美酒。”
“……”杨玄?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清香玉液一出,洛阳酒贵了――对了,他不是对你堂妹有意吗,你去跟他说说,如果他愿意将这酒交给我们玉壶春经营,我就答应他跟玉环的亲事……”
父子俩谈话的当口,萧睿已经追上了少女。喘了口气,他急急呼了一声:“玉环姑娘!”
杨玉环停下脚步,匆匆道,“你追来作甚?奴要赶紧回家去了,回去晚了,婶娘又该责骂奴了……”
少女眼圈一红,嘤嘤欲泣。萧睿吃了一惊,心里隐隐猜出了几分。少女寄人篱下,她那家中的婶娘性情如此暴戾,加上又有前番魏家提亲之事的风波,她的日子岂能过得舒心。
杨玄?的妻子这洛阳城中出了名的母老虎,不但性情暴躁,还嗜好饮酒。平时还好些,顶多是说两句怪话,可一喝上酒,就对家里这个吃白食的寄养侄女非打即骂。这种状况从与魏明伦的亲事告吹之后,那到手的千贯钱成了泡影,便更加变本加厉。
今儿个杨玉环出来为她拿酒,一时兴起和萧睿三人行了半天的酒令,耽误了不少时辰,那母夜叉必然早已在家里暴跳如雷了。这番回去,等着她的,轻的是一顿数落臭骂,重的是不许吃饭罚跪一炷香。
看着少女幽怨的模样,萧睿心里不禁一痛。他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以安慰她,只好默默地僵在了那里。正在这时,杨华匆匆追了上来,笑着呼道,“子长兄!”
萧睿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杨华。杨华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这属于人情之常,究其本质,杨华此人心性还算不错,虽然口风尖刻了些。当初那位萧老弟可是没少来骚扰这位旧日同窗,不是借钱就是混吃混喝。
“孟阳兄何事?”
“子长兄,家父与家母都甚是喜欢兄酿制之清香玉液,你看……”杨华扫了一旁娇媚的堂妹,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低低道,“可否通融一下,每日卖给我杨家酒肆几十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