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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因季衡怀孕这件事高兴激动得昏了头脑,甚至亢奋得身体发麻,又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感情同以后有了传承,有了继承人又完全不是一回事,因为之前其实他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因近大皇子身体不好,他是时常就要去看看,虽然于抱孩子一道上他还很有所欠缺,每次都把大皇子抱得因不舒服而哇哇大哭,但他还是渐渐对大皇子有了很多了解,大皇子小得时候长得很像徐妃,渐渐大了一些了,倒也显出了皇家血脉长相来,仔细看甚至和他很有些相像,但皇帝对大皇子完全没有这种作为父亲爱和自豪,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即使是抱着大皇子,也总有种这是个陌生人感觉。
季衡怀孩子了事,却完全不是这种感觉,皇帝想了想,觉得大约是因为那个孩子是他和季衡融合,是他和季衡结合象征,是他和季衡延续。
或者不是这些任何原因,只是人类发自内心本源一种父亲自豪,一种欢喜,一种无法抑制激动。
他心里不断感叹,君卿呀,君卿,我们有孩子了。
他其实是不信神佛,历史上那些崇尚神佛帝王,不一定就建了一个盛世江山,也不一定就做出了善事,有些反而是作恶多端,信神简直是一种将自己做出无法背负事情往神佛上嫁接行为,只是为了让自己不用背负那么重心里负担罢了,杨钦显认为,那只是懦夫罢了,而他,不是。
杨钦显他现还年轻,而且太年轻,他虽从小吃过不少苦,并不一番风顺,但他依靠自己而今也是大权握,且自信自己能够治理好这偌大江山,驾驭手下那一班各有心思臣子。他有善,是人间之大善,要让治下江山,海晏河清,黎民安居乐业;他也有恶,也是人间之大恶,犯我国家和威严者,皆罪不可恕,非死不能赎其罪,侵犯他权利者,亦如是也。他知道他手里权利是一把天下锋锐武器,所向披靡,而人之生死,全他一念之间,这一念善恶,他也不会去想其善恶,因为皇帝不能有这样简单善恶。
杨钦显他作为皇帝,没有任何因这权利带来喜悦,也没有因此感受到沉重责任,一切于他,只是他本身而已。
也许是六岁就登了基,他觉得自己已经融成了这皇帝本身。
但现,他因为季衡有了他孩子,他觉得自己脱离了这皇帝本身,他是个纯粹简单人,一个简单男人,一个简单要称为父亲男人。
他甚至乐意去拜一拜神佛,感谢他们赐予他这个孩子。isen
皇帝虽然冷静镇定了一阵,对翁太医下了那个命令之后,他接着又傻笑了一声,脑子里还是被一片让他不知所措狂喜所完全侵占——季衡有他孩子了。
翁太医也冷静下来了,他看到皇帝各种反常行为——确是太反常,皇帝虽然平常看着神色温和,内却是多么地冷酷严厉和杀伐决断,时常来为皇帝把平安脉且看着皇帝亲政这些年所作所为翁太医,心里是非常清楚,这样一个老成沉稳到让那些权利中心浸淫了几十年老臣也不敢小觑且敬畏,此时,他却像个简单少年一样,发疯,亢奋,傻里傻气,不知所措,激动到难以控制自己……
翁紫苏又冒犯地盯着皇帝看了两眼,看到皇帝那一向深沉眼里放出光,看到他那似乎是要感动得哭出来表情,他才倏然意识到——皇帝其实才刚到及冠。
宫里伺候了这么多年,翁紫苏从来都忘记了皇帝年龄,他是此时才意识到,皇帝这才刚及冠。
翁紫苏突然也感慨了起来,其实皇帝心里,一直住着这么一个孩子吧,只是皇帝身份压住了这个孩子,只此时,才释放了出来。
翁紫苏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敢有任何一点表现,不敢有任何一点轻视,因为皇帝之怒,乃是雷霆之怒,他可承受不起。
翁紫苏腿跪得发麻时候,亢奋得也脑子发麻皇帝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疲惫,这点疲惫自然没法和心里开心相提并论,但好是他可以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榻上坐了下来,然后才看向了翁太医,恢复了平常那平和却威严内敛声音,说,“爱卿平身吧。”
翁太医谢恩了就起了身,皇帝看翁太医起身时甚至踉跄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让他跪了很久,他看了一眼放一边柜子上自鸣钟,略有些惊讶,心想竟然过了这么久了,就对翁太医说,“爱卿去搬个凳子自己坐吧。”
恢复了冷静皇帝同样也变得非常和蔼,翁太医因为皇帝这狂喜和反常,反而忽略了季衡那异于常人身体且坏了孕会带来震惊,他知道自己以后将要做事情是什么了,这事就如当年他为皇帝放血解毒一样,是一种很大冒险,但是也是一个非常大机遇。
别说季衡作为季家长子又是状元之才,身份显贵,却拥有那么奇特身体可供他作为病人和奇特例子研究和医治,这是多么难得事情,就说他肚子里有皇帝孩子,皇帝因为他怀孕又是这么个爱得痴狂发疯法,好好让这个孩子出生会带给他好处,自然也是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