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影在群山中忽隐忽现,天涯之距在他脚下似乎仅是咫尺之间,只是一人死死挂在对方胳膊上,几乎被带的飞起,样子颇为滑稽。
“父亲,你刚刚是骗我的对不对?”惊慌之中,姬夷召死死抓着父亲的胳膊问。
“五方之印在我等接手时,就与身合一,印碎人亡,绝无幸理。”姬惠神色虽冷,此时却略带一丝遗憾,“我知你心伤,但如今之时,你当镇定心神,勿让他所为辜负。”
“他们要杀我,杀了就是,我不用豢丹替我抵命!”姬夷召咬牙道,“父亲,把他丢下,我这一世都会愧疚难安,你忍心吗?”
“愚蠢!”姬惠冷冷道,“天道生死岂是你所能决?你便回去,也救不了他。”
“可是我喜欢他,如果他真为我死了,我把命还他。”姬夷召掌心几乎掐出血来,“我不要他好心!”
“闭嘴,年纪轻轻,也想殉情?却是置我于何地?”姬惠冷冷看他一眼,“再聒噪,我连你去祭拜也不准许。”
姬夷召心急如焚:“我自然知道,可是……”
却是山君突然一顿,打断了他的话音。
此地已出王都数百里,正是灵川侧畔的广漠荒原,鹭鸟纷飞,一望无际。
他之身前不远,三位高贵女子成品字而立,浮于空中,皆长发繁复,衣饰精美大气,披帛飘飞,正是庄严威仪之相。
山君眸光扫过三人,这才淡淡道:“出中都法阵之外拦截于吾,三位也不怕失手。”
为首女子蓝裙玉带,金缕绡衣,正是玄女无疑,只见她对此言毫不在意,径自言道:“山君术法超绝,若我等惊动山君,使你毁去三才之阵,反而不美。倒不如于阵外相约,此地风光虽好,但葬身于此,终是遗憾,山君悬崖勒马,犹自不晚。”
姬惠平静道:“吾可以性命相保,以血誓相立,保我儿不会为祸人间。”
“山君身为轩辕嫡系,不思报国便罢,更与妖类私通,生下如此祸胎,将来羽化登天之时,如何向先祖交待?”说话的另外一位女子,她面若梨花,意态高远,声如清泉,凛然难犯,却是镇守此地的巫山神女。
“我罪孽再深,也是向圣皇轩辕圣妃螺祖交待,与尔等何干?”山君见三人周围已是有了小三才之势,想来这三人在此也等了不段时间,却是他失算了。
“山君已知天星易主,这才有我等下凡之事,天下乱源,正是此子。”*缓缓道,“山君也知如今九宫、八卦、七星、*、五行、四相皆以被破,三才法阵也是摇摇欲坠,如果以此子凤血精气为引,当可弥合三才阵法内亏,得解难关,也是物尽其用。”
山君眉心微拧,却是直接一枪轰出,道:“我儿非是货物,哪轮尔等来说‘物尽其用’!”
那枪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整个空间都慢了数分,只是凝聚杀意之强,却让见多识广的*也为之一惊,急忙避闪,却仍然不得不得与山君硬接一记,空中涟漪荡起,明明是至刚之力,却宛如地颤般绵绵不绝,一个照面竟就坏她大半法体。
山君这次动了真怒。
他所习得神照经心土为纲,修的是厚德载物,所以纵再有难关,也是一力承之,少有事情能让他动容,但刚刚有豢丹在前,如今又被人逼命在后,便是以他修养,也难忍下这口恶气。
玄女冷笑一声,突然放出一卷血色披帛,卷着金色长剑。从旁而出,剑尖直取山君要害。
以山君敏锐,立刻就知那血色是他儿夷召之血,轩辕剑非黄帝血脉不可得之,原来就是玄女,也得以此为媒,方能使用么?
姬夷召一见那血上暗带的金色,更是怒不可遏道:“无耻!”
愤而拿出长笛,鸣起凤音。
胸口烧灼火焰明明已是平息,但姬夷召才拿起长笛,却又是心痛如绞,泪水一下一下的从眼眶时滚落,好似心口缺了一块。
卧槽,这种不祥的感觉,豢丹,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笛声突起,本已激荡的场面更是混乱。
玄女剑起龙蛇,以柔克刚,披帛随枪缠绕而上,剑尖直出,瞬间扎向姬惠胸口。
山君侧身,毫厘时避过长剑,枪身旋转,左手指尖亮出一点星光,直指玄女心口。
*抬手在空中划出一窜长音,意图干扰山君步伐,却被一声笛音打断,那笛音仿佛自己克星,自音波相接处逆行而上,震的她双手发麻。
玄女急避之间,却山君改点为弹,一指气劲开山破石,她之法体瞬间被破出一枚血洞。
而旁边巫山神女自空中一跃而起,掌带山岳之势,凌厉压下。
山君左手一握,无数石子凝聚,化为一道百丈长鞭,一甩之下,犹如龙蛇起陆,抽的对方左支右拙。
巫山神女正以山岳相加,却突听一声冷音,震的她气血不平,险些被山君一鞭扫下。
那声音并不以攻为主,反而是以牵制为要,往往在紧要关头,打乱对方动作,令那三人险象环生。
巫山神女面色一凛,自知单打非是对手。
“我等于人间法力大减,非他敌手。”*声音略有急促。
“你等助我,我即刻上求于天。”玄女瞬间退到最后,巫山神山双袖抽起,竟是抬手以三才阵法源力形成屏障,只见远方遥遥升起三枚亮星,破空而来。
姬惠神色一沉,左手突然爆出无数血液,在空中织出一张大网,就要以血施术,破开法阵。
却终慢了一秒。
而就在此时,玄女见此,也是一叹,自怀里拿出一方赦令,印照整个天空星辰。
一时之间,诸天星辰,中天星宫,全然亮起,数百道光芒降下,隐隐约约,竟都是人族星官,一时之间,山君与姬夷召整个都被围在诸天星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