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拱手道:“晚辈张景庭,忝任国子监首座。”
许七心中微微一动。国子监首座这个位置,在儒门之中还就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张景庭话虽然客气,但大殿之中除开儒门首座孔郁,话份量最足的,就是他了。
这可是个足够大的大人物,再听他话的内容,许七心中便有了些计较。
将心思按下,许七问道:“我自称许七许庆之,张先生觉得哪里不妥么?”
“前辈在人间行走,有个人间的姓名,自然没什么不妥。只是前几日曾经听闻过这个名字,而那人却不是九阳先生,而是一个邪道狂徒。”
张景庭语气客气,但言辞里却没半客气的意思:“今日听前辈自称姓名,晚辈一时有些错愕。”
许七头,正要话,却听大殿之外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
“邪道狂徒若能进入儒门,那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话音落地时,一团电光落在了大殿门前。电光消散,大殿门前站定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一身道袍,正是仙清派的服色。能以身化电光,正是罡煞境界的手段。
中年人一甩拂尘,作揖道:“仙清派弟子,清云观观主孙三思,不请自来,叨扰诸位先生了!”
听着孙三思的名字,许七心中暗暗的一头,心道“总算是来了”。
孙三思今日到场,正在许七的预料之中。见他来到,许七是一都不意外。
见孙三思来到,张景庭顿时面有怒色,喝道:“孙观主!这是我儒门中事,孙观主不请自来,实在是不合规矩!纵然孙观主有天大的事情,也请立刻离开!”
“嗯?”
孙三思一挑眉毛,盯着张景庭,言语间也不客气:“贫道好心前来,张首座却不识好人心?今日这事情是你儒门中的事情不假,但也跟我清云观有关系,贫道不能让张首座如意了!”
张景庭闻言,面上怒色更甚,踏前一步,周身白气奔腾,凝成一个个篆字。他冷眼看着孙三思,沉声道:“孙观主这么话,那在下就要讨教讨教了!”
孙三思也不示弱,周身电光劈啪闪动:“素闻张首座一身浩然正气修为极深,贫道也想领教一二!”
大殿之中,除开许七之外,各个面上动色。
张景庭平时就和孙三思交恶,这在儒门和清云观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两人一个执掌国子监,在离国内有官职,一个执掌清云观,是离国的仙派供奉,平时碰面的时候不少。虽然两人闹出过不少的事情,但也没真切的交过手。
但是看今日两人的动静,只怕是要在这国子监内动手了!
“张首座,孙观主,两位不必如此。”
见两人要动手争斗,一直没做声的儒门首座孔郁,终于话了:“孙观主来的匆忙,定是有事。张首座,何不让孙观主将他的来意了?妄动干戈,不是待客之道。”
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只有孔郁,除了他之外,旁人还真没这个身份话。
“哼!”
张景庭闻言,向孙三思冷哼了一声,这才收了一身浩然正气,转而向孔郁拱手道:“谨遵首座之命。”
孙三思冷冷一笑,也收起了一身的电光。
眼见着这干戈化解,众人的面色都缓和了一些,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在这风波中,许七的面色没变过半分。眼见着这干戈平息,许七的嘴角倒是闪过一丝笑意。
从李太哲那,许七就知道孙三思和儒门的一个高层有些勾连,方才还一直琢磨这人是谁。后来听张景庭言语,再看“恰好”来到的孙三思,许七心中顿时明明白白。
旁人不知内情,这事情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许七。能在“许七”这个身份上做文章的,除了清云观,还有谁?张景庭提起这件事情,可不就是要替孙三思挑起个话头么。
孙三思手握李太哲这步棋,自觉能将“九阳妖尊”的名头给毁去了,张景庭挑起话头倒也在情理之中。在这两人眼中,过了今日,这“九阳妖尊”的名号就要挂不住了。
至于日后?“九阳妖尊”一旦成了假的,那天下就再无他容身之地,各方雷霆手段一齐招呼,“九阳妖尊”也要应付不暇。张景庭也不怕“九阳妖尊”日后琢磨明白了,再找他算账。
心中琢磨明白了其中的事情,许七面色淡然,便静静看戏。
张景庭是国子监首座,孙三思是清云观观主。儒门和仙派可不对付,两人私底下有勾连,面上就更应该做足了戏码,这才能让人不生疑心。
果然,两人言语激烈,差一动手相争,引得旁人来劝解,正好让孙三思能够有个在这里话的台阶。
张景庭和孙三思联手演的这场戏,俗套是俗套了些,但是作为旁观者看着,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心中正要为两人的演技叫好,许七却听一旁的孙三思道:“冒名替九阳妖尊的邪道狂徒,许七许庆之,你好大胆,竟然还真敢亮明你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