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发现,春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自己和气了起来。
看起来……恩,很像那种想要套近乎又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套近乎的感觉。
“嫂子,她怎么了?”趁着春玉出门的空儿,春心凑近兰悠萝小声问道。
兰悠萝撇嘴:“我上哪儿知道,她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寻思些什么,择信才那么一丁点大,也不见她上心,真当那不是自己儿子?”
“有古怪,以她那性子,怎么可能被我收拾一顿以后就变这么老实,指不定在算计着什么呢。”春心皱眉,随后拉过兰悠萝进屋,小声说,“她终究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搁在家里,过个几年,还是得把她嫁出去,你觉得呢?”
“我说……你操心也操得太多了吧,这些还用你管?”兰悠萝忍不住好笑的敲了敲春心的额头,拿过一件小衣裳边缝边说,“有娘在呢,你用得着操心吗?再说了,她是享受过富贵的人,你把她嫁去什么样的人家?要是太差了,估计她自个儿就不痛快了。”
春心摇头:“这个我倒是有对策,就是要跟你说一声,咱跟京城伯父家的关系,千万瞒着她,不然她指定要闹腾。”
这一点,兰悠萝倒是明白,若是让春玉知道还有那么一位做高官的伯父在,肯定会三天两头的闹着要去找,绝不会在家里乖乖过平民日子的。点点头,她将手里已经做好的小衣裳递给春心道:“给,我看择信那孩子也没几件衣裳,她也不知道管,我先给做一身穿着。”
看看手里做的精细的衣裳,春心叹了口气,虽说她看春玉不顺眼,可择信还小,总不能因为春玉的关系被耽搁了。
至于春心的对策么,那倒是不复杂。
你不是享受惯了么,现在这里可没有伺候你的丫鬟婆子,也没有人专门等着你差遣,在这个家里头,没有人可以坐享其成。
“小玉,去买点菜,门口往西一转就行,萝卜白菜,再买三两肉。”清晨等春心一走,兰悠萝就叫来了坐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春玉,不由分说的塞给她一把钱说道,“那卖肉的惯会坑人,看你不是熟脸,肯定要坑你,你别理他,就给十个钱,多了说什么都别给!剩下的那几个钱就够买萝卜白菜的了。”
春玉听得有些发愣,过了阵子才回神,不禁尖声质问:“做什么让我买菜去?!”
兰悠萝答道:“我还要洗衣裳,娘昨天累着了在歇着,你不买菜让谁买菜?”
“你洗了衣裳去不行么?”春玉咬了咬牙,这女人分明是故意苛待她。
“那照你这意思,就是说你天天在家坐吃等死?”兰悠萝将衣裳丢进盆里跑着,抬起脸来看向春玉,“我洗衣裳娘做饭,小春赚钱养家,你在家这几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就是坐着,再不就是到处溜达,还做什么了?”
是啊,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她就是在屋里坐着,在院子里坐着,偶尔走到巷子口,但一见人来,她就慌忙回了家。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连碗都没刷过一个。
“那,那又怎么样?”春玉攥紧了手,那十几个铜钱硌痛了她的手,真是荒唐,只这么区区十几个钱够做什么的?
“怎么样?”兰悠萝冷笑,从桶边拿过皂角粉罐子放到脚边,懒懒的说道,“你是打算让全家人当你的丫鬟婆子老妈子,天天伺候着你?”
这话,春玉当然说不出来,虽然她确实想这样。
“你是想让娘伺候你,还是让我伺候你?你的衣裳还在这水里泡着呢,要不,我给你拎出来,你自个儿洗?”兰悠萝手指挑起一条裙子,晃了几下又丢回盆里,“洗衣裳,买菜,你自个儿选。”
春玉来气了,将那十几个铜钱往地上一摔,扭头就往屋里走,咬牙切齿的说:“谁爱买就谁买,我看你能怎么着我。”
无辜的铜板无辜的望着兰悠萝。
“没事儿,你不想买就不买,我能怎么着你?”兰悠萝边说,边将那条湿哒哒的裙子从盆里捞出来,一把甩到旁边地上,“又不是我的,也不是小春的,更不是娘的,我洗它做什么。”
春玉骤然回头,怒视兰悠萝:“你!”
“我怎么?”比瞪眼,我怕你么?兰悠萝不光回瞪春玉一眼,还顺便丢她一个白眼才低下头继续洗衣裳。
看看匍匐在地上做前进状的裙子,春玉气得浑身乱颤,不就是欺负她被休了么,要是她还是当初的庄家少奶奶,看这女人敢不敢这么待她。无所谓,不就是一条裙子么,她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