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阵阵电闪雷鸣,“咔咔”闷响之声在深山中炸起,远远听来,有种地动山摇的错觉。
倚栏将粥和小菜都热好了,用托盘托着敲开了屋门。
一进屋,却发现莫瑾言倚靠在窗前的贵妃榻,半开的窗隙偶尔吹进一阵夜风,吓得倚栏放下托盘就赶紧过去将窗户拉拢,然后有些担忧地道:“我的姑奶奶,您要把奴婢给吓死啊!”
“我睡了一整,觉着有些闷闷的,想在这儿透一下气。”
瑾言勉强一笑,拍了拍拉到胸口的薄被:“再说,我遮得这样严实,不怕的!”
“这可不行,沈太医专门交代,首先,这段时间您必须静卧修养,其次,绝对不能染了风寒,不然,奴婢可是要被问罪的!”
说着,倚栏小心翼翼地将莫瑾言扶到了床榻上,然后将案几摆好,依次又取了粥碗和小菜放好:“奴婢伺候夫人用点儿吧,虽然是夜里,多食不安,但您有身孕呢,自然不比旁人,一个人吃两个人受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呢。”瑾言看着面前摆放的食物,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因为脑子还在反复想着刚刚沈画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
但哪怕自己不想吃,瑾言也端起了粥碗,小口的喝着,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还要为腹中的孩儿负责。
“这粥里,是沈太医特意嘱咐奴婢加了薏米、红枣、山药、枸杞慢火熬煮的,最是清甜开胃,益补脾胃呢。”
看到莫瑾言乖乖用饭,倚栏笑着,为她夹了一筷子清炒的小南瓜丝:“吃点儿菜吧,清素不腻,夫人用了也不怕积食的。”
一边吃,瑾言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问:“沈太医呢?”
“沈太医嘱咐了奴婢为您守夜,然后说是要给皇后诊脉呢,另外沈贵妃那儿也得看看。”
倚栏说着,见莫瑾言有些担心的表情,又道:“没关系,沈太医是用过晚膳的,也拿了伞,提了行灯,这里离得浣花庄亦不算远,夫人不用担心。”
“沈太医能者多劳,整个避暑行宫就他一个御医,却又偏生遇上昨夜的事儿,也只能幸苦他了......”
瑾言说了两句应付的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因为她知道,沈画趁夜而去,肯定是因为自己吧!
他既然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那两人之间就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对坐清谈,相视而笑,甚至把酒言欢......
瑾言莫名间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多了个孩子,却失去了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这样的一得一失,犹如人生般起伏不定,令人难以捉摸,更难以接受!
“夫人,您再吃点儿着芙蓉蛋,新鲜蒸的,佐了鱼茸和山里独有的鲜菌,可香了!”
倚栏倒是没有注意到莫瑾言埋头吃饭时眼神的蓦然,用勺子舀了一点儿颜色金黄的蒸蛋在她碗里。
“哦,对了,还有一事。”
倚栏突然想起了什么:“夫人您睡过了晚膳的饭时,那时候陈姑姑过来了一趟,见您睡的正香,也没打扰,只说明儿个再过来看望您。而且啊,明儿个皇后也会亲自来咱们木槿庄呢!”
“皇后娘娘要来?”
瑾言一听,终于有了反应,咽下一口蒸蛋,抬眼看向倚栏:“可有说上午还是下午?”
倚栏想了想,摇摇头:“陈姑姑没提呢,估计,应该是上午吧。”
见莫瑾言若有所思,倚栏反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我这不是卧病在床么,皇后娘娘来,我怕过了病气给她,她怀有身孕,真不该轻易过来的。”瑾言话虽如此,其实心里是担心那时候若南华倾还没回来,沈画也不在的话,自己还真的不好向南婉容撒谎交代啊。
倚栏看得出莫瑾言有些话意未尽,突然想到了她应该是在担心景宁候,忙提议:“对了,侯爷为您下山买药,这都入夜了还没回来,夫人您若担心的话,不然让荣儿去接应吧。”
“侯爷是习武之人,荣儿去接应恐怕根本见不着他的。”
根本不敢让荣儿去接,莫瑾言摆摆手,打消了倚栏的念头。
“好了,我用的差不多了,倚栏,你把餐盘都撤了,去休息吧。”莫瑾言放了筷子,结果倚栏递来的漱口茶,喝了一口,又道:“今夜你不用守着我了,我晚上休息不习惯有守夜的,而且今天一整天你忙进忙出,也累坏了。”
“那怎么行!”
倚栏摇着头:“夫人虽然情况稳定了,却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侯爷又没在,您一个人,万一要喝口水,或者冷了热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行!”
莫瑾言却有些坚持,摆手,神色稍微严肃了些:“而且入秋之后,山中寒凉,你为我守夜,又没有床铺可睡,又冷又累那怎么行。木槿庄人手少,万一累又病一个,岂不麻烦!”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