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南华倾下意识伸手去揽同床的妻子,却看到莫瑾言背对自己,蜷缩着睡在床榻的一角,似乎也是醒的,因为自己分明看到她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南华倾无奈的一叹,想起自己并未和莫瑾言同房过多久,但每一次醒来,她总是将所有的锦被都裹了去的,而自己身上凉凉的,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被抢了被子的。
不经意间,笑意也浮现在脸上,南华倾附身过去,用手将莫瑾言从后背拥住,低声在她耳畔道:“你是想为夫陪着你着凉,所以才把被子都抢了去么?”
可怀中的莫瑾言却没有回应,南华倾以为她是害羞,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她的耳际:“我知道你觉得那驱寒压惊汤太苦,这样吧,汤药来了,我先喝第一口,若是苦了,就让厨房送来糖渍梅子,含着喝,就不苦了。”
说着,南华倾却突然感觉鼻尖触到莫瑾言的肌肤微微有些发烫,刚才自己吻下去的那个地方,仿佛还留了一丝热意在唇上......
心下一沉,想起沈画的交代,南华倾就怕莫瑾言从水里起来后发烧,不敢耽误,伸手一拉,就将其给翻身过来,平躺朝上。
双目紧闭,粉唇紧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抹痛苦之色显在莫瑾言的脸上。
南华倾吓了一跳,伸手去探莫瑾言的额头温度,竟滚烫的犹如烧红的烙铁,赶紧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的锦被。
随着锦被的掀开,南华倾一眼就看到了莫瑾言双手紧捂着肚子,而她身下,竟有点点血色染在了雪白的被单上。
虽然并非是大片大片的鲜血,但那几点红,却还是令南华倾感到了刺目而惊心!
“瑾言!瑾言!”
南华倾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伸手轻轻摇晃着昏迷不醒的她:“瑾言你醒醒,你醒醒!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牙关紧要,莫瑾言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南华倾的目光十分无力,说话的语气更是微弱地像一只蚊子:“我......腹痛如绞......”
哪里还敢耽误,南华倾翻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扯过被子将莫瑾言盖住,然后沉声道:“我这就让荣儿去叫沈画过来!你忍住!”
艰难地点了点头,瑾言额上的汗水一滴滴一滴滴,竟大如黄豆,随着眉梢往耳侧滴落而下,可见她此刻强忍的疼痛有多么剧烈。
胡乱将衣袍系在腰际,南华倾一推门,见山中暴雨如柱,视线仅能看清三丈之内的情形,一咬牙,将门一关,又回到了莫瑾言的床边,低声道:“瑾言,外面雨势太大,荣儿手脚慢,我必须亲自跑一趟玉梨庄。你不要怕,好好躺着等我,我一定快去快回!”
“侯爷......”
瑾言挣扎着,从口中挤出来几个字:“沈太医,他......他此刻肯定在浣花庄......”
“对!昨夜那样大的事儿,身为太医,他必须守过夜,此刻天还没亮,他肯定还在浣花庄,我这就去!”
南华倾也不顾外面大雨倾盆,一推门就飞身而去,消失在了雨中。
......
此时此刻,浣花庄,无论帝后,还是内侍婢女,几乎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特别是沈画,身为太医,沈蕴凌那样的情况,又是落水,又是滑胎小产,还受了惊吓,情绪不稳。所以他也不敢休息,彻夜观察着,就怕身孕的身子受不了打击,会一病不起,甚至,还有可能一命呜呼。
还好,连着三副安宫止血汤灌下去,沈蕴凌才勉强稳住了,但精神状态却极差。
三次进去为其把脉针灸,沈画都见她缩在床榻一角,也没睡,只紧紧抱膝而坐,似乎是害怕外面的大雨,目光空洞,却又透着恐惧之色。
尤其偶尔有雷电闪过,沈蕴凌整个人都会一抖,然后许久才能平复下来。
沈画见状,不敢让沈蕴凌单独呆在屋中,便请陈娟帮忙,又多安排了两个内侍和两个宫女,让他们四个人分两轮,轮流每半个时辰换班,一直照看这沈蕴凌。
而沈画自己则就近住在了后院中的另一个偏房内,与沈蕴凌紧邻,一旦她有任何异动,自己也能及时赶过去救治。
这样紧张的气氛,加上六个身穿锁甲,手持长刀的侍卫,三人一组,一直在雨中徘徊值守,饶是再疲倦,沈画也难以安睡。
眼看天亮了,窗外雨势极大,像是不断线的珠子低落而下,溅在地上“噼啪”作响,房顶的瓦片更是“咔咔”声不断,虽然还不至于漏水,但总给人感觉大雨会冲垮房顶似得。
不知为何,沈画心中略有不安,想起了昨夜被南华倾抱走的莫瑾言,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如何了。
但这一整夜南华倾也没有来找自己,沈画想了想,或许瑾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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