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从侧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诸葛乔的遗孀马氏,她们把张夫人和邓氏接了过去,到侧室攀谈,夏侯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魏霸这是第一次见黄月英,不禁多看了两眼,一看之下,大为失望。黄月英虽然皮肤有些黑,个子也不高,却绝对不是一个丑女。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从容。只是她穿得实在太寒酸,身上一袭粗布衣,头上也没什么首饰,只有一根荆钗,略有些泛发的头发用一个网兜裹住。如果不是她从内室走出来,身后又跟着马氏,而是在外面看到,魏霸很容易把她看成一个奴婢婆子。
她穿得简朴,后面的马氏穿得也俭朴,再加上神情忧郁愁苦,看起来倒像是三四十岁似的。和她们一比,张夫人、邓氏和夏侯徽三人虽然已经尽量打扮得朴素一点,却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魏霸走到诸葛亮面前,行了礼,在诸葛亮指定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诸葛亮身后的两个孩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到他叹气,诸葛亮也有些感伤,拉过诸葛攀,摸了摸他的头:“阿攀,阿爷要和人说话,你们先进去玩好不好?”
诸葛攀听话的应了一声,拉起诸葛瞻的手,一溜烟的进内室去了。诸葛亮看着他们离开,这才回过头,对着魏霸轻笑一声:“子玉,你刚来成都,本该让你休息几日,只是张温催得紧,永安那边局势紧张,我只能压得你紧一些了。”
魏霸很诧异:“孙权有异动么?”
诸葛亮看了马谡一眼,浅笑道:“这件事,还是由幼常说给你听吧。他昨天辛苦了一夜,把永安送来的报告通读了一遍,对永安的情况最熟悉不过了。”
魏霸心头一动。自从陇右之战后,马谡和诸葛亮便有些隔膜,今天马谡出现在诸葛亮的宴会上,本来就已经让他觉得意外了。他昨天刚刚到成都,就能通读永安送来的军事情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 又得到了诸葛亮的重用,如果不是主簿,至少也是主记、司马一类的官职。
马谡将魏霸的诧异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杨威公身体欠佳,我蒙丞相信任,暂时忝任丞相长史一职。只是我才疏学浅,还希望子玉早日来帮我。”
魏霸恍然大悟,他笑着拱拱手:“幼常先生说笑了,你文武兼资,是继向公之后丞相长史的不二人选,哪里还需要我的帮忙。我才是真正的才疏学浅,不敢献丑。”
诸葛亮抚着胡须,淡淡的说道:“子玉,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在年轻一辈中,你也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能自我精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如向公、幼常一样成为栋梁之才。”
魏霸笑笑。昨天诸葛亮就说过他有机会登上相位,今天又说他可以如向朗、马谡一样成为丞相府的干才,无非是暗示他稍安勿躁,将来有机会成为荆襄系的中坚。
“多谢丞相鼓励,我一定努力上进,不敢辜负丞相的厚望。”魏霸话锋一转:“马长史,永安的情况究竟如何,以至于丞相都坐不住了?”
马谡和诸葛亮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马谡端起案上的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魏霸:“子玉,孙权痛心孙虑之死,又听说你要和魏国和亲,怀疑你在房陵的举动是早有预谋。不仅如此,他还怀疑到了丞相的身上,说我们早有背盟之心。现在他借这个由头,不断的向永安方向增兵,有大举入侵的可能。”
魏霸无动于衷的听着。诸葛亮把马谡请来恐怕不仅仅是做陪这么简单,马谡现在说的话大概也是诸葛亮想说的话,只是诸葛亮说不出口,所以要由马谡来说。听马谡这么说,好像孙权要来挑战倒成了他魏霸的责任,这未免有些荒唐。
“孙权这是吃错药了吧?”魏霸不紧不慢的说道:“襄阳一战,吴军损失至少在三万以上,又耽误了一年农时,他还能再战吗?”
马谡道:“孙权从来就不是一个冷静的人,这一次又死了儿子,岂能善罢甘休?兵法有云,不恃敌之不来,恃我之有待;不恃敌之不我攻,恃我之不可攻。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孙权不来身上,而应该做好准备,有备无患。”
魏霸无所谓的耸耸肩:“那也好啊,等他来,正好报夷陵之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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