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几乎是一路跑着往回走的。
陈归尘跟在后面,看着杨云溪瘦削的背脊和狼狈的形象,他面上也是有几分凝重之色的。
事实上,他对杨云溪的印象一直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次在珍宝斋,更是让他几乎有些惊叹: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姑娘那般的冷静大胆呢。
可是能将一个如此大胆冷静的姑娘逼到了如此狼狈的境界,且让她心急得几乎失去了从容淡然,甚至规矩都不顾了。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
而杨云溪此时,心却是一直在往下沉。往回跑了这么长一段路了,她却还没见到兰笙的影子。也没看见何学彬。
很显然,何学彬等人见事态不好,已经跑了。可是兰笙呢?是被带走了,还是——
这么一路跑过去,最终到了方才她骗过来的地方。杨云溪在看见那一片狼藉明显发生过打斗的地方时,整个人都懵了。
“兰笙!”杨云溪顾不得许多,忙大声呼唤。然而一连叫了几声,却也始终没有人回应。登时,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最终她再也忍不住惶恐,情不自禁的带着哭腔的回头和陈归尘说:“人不见了,怎么办?”此时她是真的很茫然,也很想陈归尘给她出个主意的。
陈归尘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遇到什么情况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便是揣测“不见了”那个,估摸着是指杨云溪的丫头。
说实话,这样在意服侍自己的丫头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在绝大多数的贵女看来,丫头是什么?不过是服侍自己的一个奴才,或者是买来逗趣的玩物罢了。这些人甚至比不上一只心爱的朱钗,哪里值得在意呢?就算不见了也不打紧,再买一个就是了。
杨云溪这样在意,甚至几乎急得整个人都是焦灼惶恐的,更甚至还带着哭腔。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怀疑对方会立刻哭出来,瞧,那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儿了,随时都像是会掉下来一般。
事实上,若非是杨云溪死死的克制住了,此时她是真想大哭的。又或者,如果陈归尘不是这样冷静从容,甚至连带着也给她一股安心的力量,她也的确是忍不住的。
强忍着哽咽,杨云溪迅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笃定言道:“何家那些人肯定将兰笙掳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杨云溪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咬牙切齿。
陈归尘想了想,摇摇头:“未必。他们很可能并没有走远——这里往前去人很多,往后去人也同样很多。想无知无觉的将人掳走,并不大可能。而且,明知道你已经逃走了,事情肯定包不住,他们更不可能还将你丫头带回去了。这样的话,岂不是等着你带人去揭穿他们?”
杨云溪颤抖着摇摇头:“他们不会怕的。他们料定了我不敢将事情闹大。”因为闹大的话,这事儿最终吃亏的还是她。试问,被骗过去和何学彬接触过了,哪怕她一个指头也没让对方碰过,可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