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坡的战斗,由上午打到了下午黄昏,又由黄昏打到了夜晚——达日阿赤的三万先锋大军,已经被王副总兵啃掉了一大半!
晏劲松一路冲杀,宛若刺水之刃,令河水分流——他正喘着粗气,心底嘀咕着要不要偷个懒儿,来个“驻马观战”先,达日阿赤却突然于他身前冒了出来。
娘希匹!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锵!”
达日阿赤一刀劈来,瘦弱的晏劲松只得举刀相迎,兵刃相接,金铁刺耳之声大鸣——晏小个直觉着双臂有些发麻!
达日阿赤太过强悍,老子不是对手……
他的小心脏正在扑通乱跳之间,侯“强暴犯”一溜烟似的杀到——侯“强暴犯”御马极快,宛若一道闪电。也不见他有丝毫停顿,就于快速冲锋之间,凭空劈出一刀。刀芒雪白,泛着寒光,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锵!”
达日阿赤钢牙一咬,奋力将刀柄斜下,截住侯“强暴犯”刺来的一刀。
达日阿赤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老子来了!”“猪肉王子”人为至,声先到!
蠢货,你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更好么?——为毛不静静的于一旁来个“暗箭伤人”?
侯“强暴犯”心底暗骂——“猪肉王子”的智商,有时竟及不上愚蠢的易瓜瓜。
“喝!”
达日阿赤大喝一声,双手加大了气力,将侯晏二人震退,又电速朝着奔驰而来的“猪肉王子”一刀劈下。
“猪肉王子”置若罔闻,不退反进——只见他于马上一跃,飞离马身,宛如出膛炮弹,直冲拉克申砸去!
“砰!”
达日阿赤那一刀尚未劈下,“猪肉王子”已撞至他身上,将他撞飞而出!
达日阿赤于夜空飞出之际,只觉头脑有些发晕,双眼有些发黑!
“砰!砰!”
达日阿赤连带着撞倒两名鞑靼骑士,终告落地。他站直身子,只觉颈脖之上有些凉意,便用手一拭,再伸至眼前,入目之处,只见得手背之上尽是血红,确是鲜血无疑。
“嗤……”
一道鲜血自他颈脖之处喷射而出,如被封堵多时的井泉,终冲破障碍,喷薄而出!
他忽然觉着浑身失去了气力,其偌大的身躯有些摇摇晃晃——他只觉着世间一片安静,周遭金铁交鸣、喊杀哀嚎之声逐渐远去。
死是清凉的夜,生是闷热的白天。夜晚来了,我想睡。白天使人困倦。
“他是如何出的刀?”
达日阿赤带着最后的疑问,庞大身躯轰然倒地。入目之处,只见天际一轮皓月,大如轮盘!
皓月当空!
鞑靼人的气势,随着主将达日阿赤的陨落而跌入谷底,兵败如山倒——任凭大罗神仙,也扳不回局势。
达日阿赤既死,他的大军覆灭,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王睿“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面”,看着最东面的战场——月色与火光当中,“猪肉王子”一刀砍了达日阿赤的狗头,悬挂于长枪之上一路招摇,侯“强暴犯”也一刀砍断了达日阿赤的帅旗……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死亡把一个人带走的同时,也留下了另一个人,在被带走和被留下的短短距离中,生命改变了。
死亡就是反抗。死亡就是一种与人交流的努力,因为人们感觉要到达中心是不可能的,这中心神奇地躲着他们;亲近的分离了,狂喜消退了,只剩下孤单的一个人。死亡之中有拥抱。
王睿双眼一阖,心底又浮出了朱素嫃的容颜——她走出了时间,永远的与我“拥抱”在了一起……
月挂中天,被一圈淡黄的光晕圈定。光晕开去,便是一些隐灭的星辰。还有那些似轻纱一般飘忽的蓝白云。月华如水,顿时倾洒碎银一地;虫鸣奏乐,高一声低一声鸣叫不息,好似弹奏着美妙而迷人的乐曲,几许鸣音,为初冬之夜平添了几分静谧,几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