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金村趴在祠堂的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坟地,默默的等待着。 祠堂一样是吊脚楼,所以我和高金村才能趴在下面,而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因为这里对于我这个‘移动血库’来说,是绝对的禁地。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这祠堂背后还藏着一片坟地。 高金村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我原本以为会很费劲才能来到这里,却不想高金村带着我七万八绕的,不到20分钟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避开了人们的耳目。 “你很厉害啊,这样隐秘的路线你也能找到?”我在高金村耳边小声的说到。 “你以为我在这寨子三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是来吃干饭的吗?”高金村也同样小声的说到。 “你就是要带我来这里吗?”我不解,他辛苦的筹划了那么久的行动,难道就是为了带我来祠堂底下趴着看这一片坟地吗? “稍安勿躁,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高金村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指针是夜光的,此时还差几分钟到凌晨4点。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能说什么?只能跟随高金村静静的等待。 大概到了4点多一些的时候,原本守住这片坟地的4个黑苗汉子忽然就离开了,我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高金村却在这个时候拉了我一把,小声说到:“快,不到十分钟,就有另外一批人来了。” 我觉得诧异,如果是换班的话,为什么不在岗位上就换了,还要一批人离开,一批人才来?而且这个破坟地有什么好守的? 无疑,这个时候高金村是不会给我解释的,我也不会笨到要去问,只是跟在高金村背后快速的朝着坟地爬去。 爬过了那道栅栏,我们可以猫着腰走路了,高金村在这些荒坟之间穿梭,我就跟着后面,忽然我盯着一块墓碑,一下子就愣了。 因为我看见那块墓碑上用汉字写着桥兰之墓。 是哪个桥兰?难道是同名同姓的?我疑惑不已,高金村见我愣住了,忙不迭的扯了我一把,然后小声说到:“等一下再给你解释,快走。” 我只得跟在高金村身后跟他快速的走动,一直走到了一个很大的,无墓碑,也无名的荒坟前,高金村才停下,然后在那座荒坟前捣鼓起来。 我吃惊的看着高金村移开了一蓬乱草之后,这个荒坟露出了一个大概可供一人爬进去的洞口,难道高金村是要带我盗墓? 高金村现在是不会回答我的疑问的,而是自己径直就爬了进去,见我没动静,他在坟包里小声的对我说到:“跟上啊,记得把那草移过来盖住。” 我一咬牙,也爬了进去,一进去,才发现爬过那条大概一米多的通道以后,通道里面有一个类似窑洞的空间,也不算小,刚好供两个人转身的样子,在里面呼吸并不气闷,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留有比较隐秘的通气口。 “去,把门遮上。”高金村蹲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手电,用嘴叼着,然后含含糊糊的吩咐我。 我转身,又爬出去,把那蓬乱草扯过来,盖住了洞口,才缩了回去,心里想着,怪不得这个无名坟这么大,原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令人吃惊的是,那个窑洞的地上,还有4个明显的洞口,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回了窑洞,我看见高金村在四处摸索着,我指着那四个洞口问高金村:“为什么不去这些洞口里看看?” 高金村从嘴上拿下手电,对我说到:“如果你有兴趣爬到别人的棺材里,那么你可以爬进这个4个洞口看看。但前提是你别迷路。” 我有些吃惊,这四个洞口是通往外面那些坟包儿底下的吗?这地下是个四通八达的迷宫吗? 但高金村此时却处于一种别样的兴奋中,根本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他什么,也就在这时,高金村低声欢呼了一句:“总算被老子()找到了。” 我看见他()找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把手的东西,掩埋在土下,不注意还真的找不到,高金村一边兴奋的扒开泥土,一边对我解释到:“这个地方,我才来过两次,记不得把手的位置也可以理解。” 我表示点头表示理解,而这时高金村已经完全的扒拉出了那个把手,然后对我说到:“兄弟,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我的心里隐约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我感觉这一趟跟随高金村去,说不定就能解开黑岩苗寨的秘密,于是毫不犹豫的猫妖走上前去,和高金村一起握住那个把手,然后吃力的往后移。 把手连着的貌似是一道‘小石门’,那重量可不轻,高金村一边和我用劲,一边说到:“这群苗人,谨慎的要命,这石门不是两个壮汉,根本不可能拉得动。” 我鼓着腮帮子,使劲的拉着,终于,石门开始缓缓的朝后移动,我和高金村惊喜的对望了一眼,两个人沉闷而压抑的低喝了一声,然后同时使劲,那石门终于被我们拉开了。 而石门下赫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当那个漆黑的洞口露出来之后,高金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地上歇息起来,顺便摸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我,说到:“抽根儿烟,歇歇吧,等下就没有歇脚的地方了。这个烂寨子,老子混到今年一个月才能领5包烟抽,等老子拿到东西了,绝对头也不回的就走。” 我接过烟,点着了,然后靠着身后的土墙休息,照高金村那么说起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一开口,给了我两条烟,还是很好的红塔山。“” 吐了一口烟,我问高金村:“你是可以随便走的吗?” 高金村望着我认真的说到:“不可以,拿了我他娘的遗物怎么可能随便走得了?我是准备和你一起走,出了这个寨子,大家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高金村是要准备和我一起出逃?我诧异的望了高金村两眼,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我也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我现在还要仰仗他?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我站起来望着漆黑的洞口跃跃欲试,却被高金村一把拉住,他说到:“这里可是黑岩苗寨的重地,你以为防御会那么薄弱?就4个看门的?还有十分钟空子可以钻?你这样下去,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 这洞里面有什么吗?我不解的望着高金村,高金村也不解释,嘿嘿一笑,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土罐子,说到:“这是我秘密收集的,就这一小罐儿!这次下去用一点儿,下次下去再用一些就没了。” 说着,他打开土罐子上密封的塑料布,然后掏出一个小竹片儿,从罐子里挖了一点儿东西出来,就要往我身上抹。 罐子一打开,就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这味道非常难闻,让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尸油,我跟师父那么多年,他为了让我练胆,曾经带我去睡过乱坟岗,那种破裂了的,到老不老的坟里就散发过这种尸油味儿。 这味道不完全的像尸油,我凭借着灵觉能感觉这东西里竟然还充满了一种混杂的生机,可那么恶心的东西,我见高金村朝我抹来,我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高金村对我吼到:“你别躲啊,难闻是难闻了点儿,但除非你想死,你就不用抹。” 我当然不想死,最后也只得任由高金村把这灰色的,还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抹在了我身上,我的鼻子被刺激的几乎麻木,眼睛也被弄到泪眼模糊,好在高金村给我扯了两团纸堵在鼻子上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涂抹完以后,我问到高金村,这玩意儿抹到身上,连同我自己也快成了一个灰人,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要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坟包儿里看见我,不定得吓死。 “秘密。”高金村嘿嘿一笑,他知道我现在这个境地,也只能跟随着他行动,什么事儿能让我知道,什么事儿不能,决定权全在他。 他如法炮制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这恶心的东西之后,这才又摸出一个小电筒,递了一个给我,说到:“含在嘴里,等下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那坡陡的!” 终于是要下去了吗?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开始剧烈的跳动,高金村却很是镇定的率先慢慢的下去了,我也叼着电筒,跟着高金村的下去了。 手脚并用的爬在洞里,我才知道什么叫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这个洞是一个几乎承90度垂直的深洞,电筒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它有一点稍微倾斜坡度,估计只是为了方便人们往下爬,要一不小心松手了,我估计就只有摔死的命。 说是在这个直径大约2米多的洞里有往下爬的梯子,但这所谓的梯子不过就是一个一个挖出来的洞眼,为了防滑,在洞眼里抹了一层水泥,危险的要命。 这样的洞,只不过往下爬了5,6米,我就觉得刺激心跳的要命,老子是有轻微恐高症的人啊! 但我不能说话,手脚并用的情况下,我嘴里还叼着电筒,根本不能说话。 我准备继续往下的时候,脚底下忽然传来了高金村的声音,他说:“慢点儿,我停住了,有话跟你说。” 我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下,松开一只手,把电筒拿着,跟高金村一样,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洞壁上,看他要说什么。 “等一下,无论看见什么都要镇定,我怕你一不镇定就摔下去了。其实这是很久以前的老路,废弃了一些日子,新路更好走,可是那里的防备太过森严,我们去只能是送死。”高金村对我说到。 原来这小子带我走的是废弃的老路啊,既然是废弃的老路,那能看见什么?我疑惑的问到:“这路是废弃的老路了,为什么不封了,照你说的,甚至还剩有防备力量啊。” 高金村却不解释什么了,只是对我说到:“现在不解释了,你记得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松手就行了,下去再说。” 是啊,趴在这儿当壁虎的感觉不好玩,我只能重新叼着电筒,手脚并用的跟着高金村快速的往下爬,只是下爬了不到3,4米,我就理解了高金村所说的什么情况了。 因为在下到某一梯的时候,我看见的脸就被一个触感软绵绵的东西划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顿时毛骨悚然,当我的脸侧过去的时候,电筒光也侧了过去,然后我所看见的,差点让我含着的电筒都掉了下去,手脚顿时就有些发软。 刚才从我脸旁边划过去的是一个翅膀,飞蛾的翅膀,而我看见的一只有我脑袋那么大的血线蛾停在阶梯的旁边,刚才我是和它擦脸而过!! 这样的场景怎么不让我毛骨悚然?血线蛾那麻痹人的毒素,我是亲自体会过有多么可怕。 但是这只蛾子就是这样,和我擦脸而过,也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我把头埋在手臂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稳住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接下来的路,就跟地狱之路一般,我发现这个洞壁里几乎是停满了血线蛾,大大小小无数只,小的就跟一般飞蛾一样大,大的非常恐怖,竟然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 有那么大的飞蛾吗?在我的记忆中,曾经看过一则趣闻,说是最大的飞蛾品种也不过人的半截手臂那么大啊!这些苗人还真不能用正常情况来判断。 一个人在恐怖的环境下,如果没有崩溃,那么就只能适应,我在往下爬的过程中,竟然渐渐麻木了,这要感谢我过往的经历,让我对恐怖的环境还算适应。 不然,就一只半个人那么大的血线蛾就足以惊吓到我了。 这些蛾子仿佛是对我和高金村熟视无睹,我们在洞里爬着,甚至有时候会踩死一两只正巧停在‘阶梯’上的血线蛾,它们都无动于衷。 它们没有飞舞,就不会带起那致命的毒粉,但是那么多血线蛾在其中,我怀疑这空气里也充满了毒素,只是我没有半点不适。 难道是那灰色的‘尸油’起了效果?我也不知道,苗疆里的蛊术相生相克的例子太多,根本不是一个门外汉能窥得门径的。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几乎是到了快麻木的程度,我的脚终于脚踏实地的落在了地面。 我心有余悸的往上看了一眼,背上立刻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因为印入我眼帘的,是那些停在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线蛾的翅膀,在电筒灯光的映照下,翅膀上的花纹发出了点点诡异的荧光。 “别看,这玩意儿谁看了心里会舒服?”我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得我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回头一看是高金村,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真他妈怕出现一只蛾子妖怪,站起拍我的肩膀。 从师父的口中,动物化形为妖,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至少他语焉不详的没有否认过,这里那么多血线蛾,要是化形为妖了 这下,不止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同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听高金村的,我赶紧转头不再看。“”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很奇怪,为什么这血线蛾也会有淡淡的荧光?我联想到了很多,那紫色的植物有荧光,刚才高金村给我抹了很臭的膏体有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