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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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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那全村怨气所化的雾气范围,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比的烦躁,慌乱,害怕,还有一股子想要拼命的感觉。

怨气一般都是人临死之前的意志所化,各有不同,说简单点儿,如果临死前的人是深深的怨恨,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消沉与抱怨,如果临死前的人是不甘,愤怒,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暴躁与烦闷…………

这股怨气是村民被虐杀之时所化,能体会到这的感觉也就是村民临死前的感觉。

如果心里明白,这怨气也不难对付,我默念起静心的口诀,那些负面的情绪自然就远离了我,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时候能够集中精神想些快乐的事儿,那些负面情绪也能顺利的排除。

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忘’,忘记自己身处在怨气重重的环境里,往往不在乎,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小的。

但是一个村子里,村民被虐杀所化的怨气确实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才走进这层薄雾,就感觉到如此重的负面情绪,这让我想起师父曾经说的事儿,一个城市的怨气!

那是花了十年功夫,用尽各种办法去净化,但却还是不能完全的消除,只能教给时间去慢慢淡化。

“只要对人影响不大,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还是有敏感的人觉得那座城市有些阴沉。”这就是师父最后的结论,一个村子当然和一座城市不能相比,不过看这情形,这村子的怨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化解。

好在只是一条路要经过这里,而不是把这里重新变为人类的居住地,我断言,就算消灭了老村长,十年之内这里也不适合任何人的居住。

就在我沉思的当口,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我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色就变了,原本是雾气笼罩的山林,此时竟然变得迷蒙起来,感觉有无数的影子影影绰绰,很多人聚集的样子。

来了吗?我心下一点也不慌,知道这只是一股子怨气。

“三娃儿,高金村,守得灵台清明,三娃儿你要找不到路,自己开眼,高金村,如果你迷路了,就用上我给你的‘仙人指路’。”师父的声音传来,浑厚的如一只猛兽在吼叫。

显然,我们三个在不知不觉中就分开了,我抬起手来一看,红绳果然断掉了。毕竟在默念静心口诀的时候,必须心无旁骛,我不可能分出心神来注意红绳的动静。

要知道静心诀是我从小就念到大的口诀,我能做到在默念静心诀的时候想点儿事情,但再去分出心神,全神贯注的想别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想师父和高金村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所以师父不惜动用功力,用类似‘狮子吼’的功夫,来通知我们该怎么做?

要开眼吗?我有些头疼,每次开眼以后,我总是会很疲惫,还头疼,如果要避免这种情况,就是不受怨气侵扰,自身气场强大,自然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简单的说,就是压过怨气!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的,直接迈开大步朝前走,而嘴上我却大声吼了起来:“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我压根就不想自己身在什么样的环境,而是在心里恨恨的想着,雨,不就是粤语吗?哥也会唱。

“多少风波都愿闯,只因彼此不死的目光,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我唱的很投入,仿佛也沉浸在了那歌里要表达的友情当中,我想起了三胖,想起了雨,想起了晓芬丫头,天成哥……还有很多一起走过的哥们,全然不管自己那歌声到底是不是‘鬼哭狼嚎’。

也就在这时,我在耳边听见:“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

呵,这就来了吗?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我悄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右边瞪了一眼,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接着,我却听见很多声音在喊:“别进村子,老村长要杀人……”

“别进村子,老村长吃人的……”

“救我,我不想死……”

这是要干什么?搬救兵吗?单挑不过要群殴吗?打架我怕过谁?要的就是这种心态,我握紧拳头,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喊话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不过表情却是很愤怒的样子,一点都不畏惧。

这种时候,根本一点点都不要露怯,我可以这样做,普通人也可以这样做。有时对付这些家伙,包括凝结的怨气时,根本不用神叨叨的一上来就符啊,法器啊,自身的阳气,气场就是最好的依靠。

果然,这一吼,周围显得清明了不少,原本路是那样的模糊不清,我还踩空了几脚,碰到了几块石头,这下好了,清晰了不少,我赶紧快走了几步,谁知道啥时候那雾气又聚过来了呢?

就这样,我加紧时间走了2分钟不到,我看见一个人埋头朝我走来,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怨气对大脑的影响,我看见的根本不是人!但也非鬼,只是怨气里包含的一股意志罢了。

而普通人往往区别不出来怨气和真鬼的差别,如果是怨气的影响,那么周围的情形是千变万化的,所见的也是千变万化的,而鬼魂是单一的,它如果和你有恩怨,会时时的缠住你,鬼魂比怨气厉害的地方在于,它的迷惑性更大,对大脑的影响更大,而且厉害一些的,会‘上身’,甚至挤掉你的三魂七魄!

知道是啥东西,我当然不会害怕,是的,就算我是道家的传人,我依然会被怨气影响,看见怨气想让我看见的,因为我没有封闭五感,我自身也是人!但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它是什么,自然也就不怕了。

简单的说,一只老虎和一股怨气,谁比较可怕?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老虎,面对老虎,也许我们反抗不了,因为它和我们比较起来,拥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是怨气呢?只不过是利用我们本能的恐惧,然后让我们崩溃,在实际上,短时间的接触,它并不能伤害我们一丝一毫,就连打我们一拳都做不到,怕什么呢?

所以,我也凛然不惧的朝着‘那个人’走去,只是一瞬间,那个人忽然就抬起头,一张脸血rou模糊,仿佛这样还不够似的,他还一把扯开了衣服,里面竟然是开膛破肚的惨象!

我承认,我惊了一下,任何人面对这种血腥也不能淡定,但是师父吩咐过守得灵台清明,我一下子就恢复了镇定,在这种时候,慌乱是要不得的,是自乱灵台。

“老村长要杀人的,我就是被他杀了……”那人望着我,似乎开口说话了,似乎又没有,但是我耳边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这句话。

“滚开!”我望着那人吼了一句,大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同时狠狠的瞪着他。

于此同时,我的舌尖顶住了上颚,津液自生,如果执意要缠住我,那么那么吐口水呗。

不是开玩笑,人的唾沫,辟邪效果非常的好,对于一般的邪物是完全的够用了。

但是,是我多虑了,就在我大步走过去的时候,那人自动的消失不见了,前方又清明了许多,我抓紧时间大步走,我自信我没有在这雾气里迷路,只要朝前走,一定能走出去。

十几分钟以后,我站在了所谓的村口,发现师父和高金村已经站在那里等我。

看着我,师父问到:“没开眼?”

“没开,自己走出来了。”其中的事情不用多说,我相信师父也一定遇见了,这团怨气走到最后,竟然看见了一群人,死相凄惨的样子。

似真似幻!

能迷惑人到如此程度,可见这怨气的浓度之烈!

师父望着我,眼神露出了夸赞的意思,说了一句:“不错,我们进村子吧。”

这个村子师父曾经来过,所以进村的路他还熟悉,不过在进村之前,他先拿掉了蒙住马乐,马笑两兄弟眼睛和耳朵的黑布,然后从包里拿出点儿清水,用那布沾湿了,以此洗掉了他们脸上身上的朱砂符号。

过了大概半分钟,这俩兄弟睁开了眼睛,有点昏昏沉沉的样子,师父说到:“什么也别说,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这俩兄弟依言照办,大概过了五分钟,这马乐才开口说到:“李师傅,太神奇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睡觉,醒了就到这里了,就是醒来的时候跟做梦一样,看啥都不真实,昏昏沉沉的。”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封五感很伤身体的,但也总比你们被吓崩溃了好。”师父负责任的解释了一句。

马笑赶紧说到:“得,李师傅,还是封了好,我情愿这样,也不想看到不该看见了。”

“不该看见的?”师父往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村子,然后说到:“恐怕避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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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真的很佩服我师父的记忆力,明明来村子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却把路记得那么清楚,非常熟悉的带着我们走进那村子。

和别的村子不同,这个村子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白雾笼罩,一切的景物都分外的清晰,只不过很不真实。

为什么说不真实呢?首先,明明是晴空烈日的夏天,这个村子的天空却阴沉沉的,不是要下雨那种阴天,而是一种压抑的阴沉天,看不到太阳,像是有人在这个村子顶上再加了个盖子似的。

第二,走在这个村子的边缘,看着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黄纱,我看了半天,想形容这种感觉,都形容不出来。直到马乐,马笑两兄弟架起了勘测仪器,像是在照相似的,我才灵光一闪,找到了形容词。对,看着这个村子,就跟看着一张残破的老照片一样。

别的不用多说,就这两点,就让整个村子显得分外的不真实。

马乐,马笑两兄弟忙着在村子的勘测,一边丈量着什么,一边写写画画,毕竟他们是专业的,要画地形图,画得也不是简单的地形图,而是符合军用标准的地形图。

这是特工们的习惯。

看着他们在忙碌,高金村对我师父说到:“李爷,今天我们要进村子吗?”看高金村的表情是不太愿意进去的。

我师父看了一下表,然后说到:“叫什么李爷啊,你叫我李师傅得了。村子是要进的,但是不能太深入,时间耽搁不起,我们早上8点出发的,现在都快12点了。而且中午12点到12点半之间,我们是绝对不能进村的,而2点之前就必须要离开。”

高金村听我师父说要进,不由得脸色变了变,支吾了半天才说到:“我就喊李爷吧,你的本事值得我喊声李爷。李爷,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胆儿小,学道至今我见识过的也不算少了。只是只是这村子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很危险,也很压抑,而且我的感觉还告诉我我们几个在这村子无济于事,会……”

师父拍拍高金村的肩膀说到:“我知道,不会深入的,我们需要一张地图而已。”

我倒不在意这些,喝了一口水,问师父到:“师父啊,为啥你说2点之前必须离开啊?”12点到12点之间,我知道,太阴了,不适合我们进去,那为啥要在两点之前离开呢?我不懂。

师父说到:“你认为6点之后,我们逗留在山上还有活路吗?6点之后,阳气渐弱,而那些虫子的活动也开始频繁起来,连你的驱虫药粉也阻止不了它们了。而且,我们8点出发,到这里都花了3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天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变故,所以时间留充足点儿好。”

师父说的很隐晦,可能是顾忌着什么,我懂他的意思,老村长放我们进来,天知道回去的路他会不会捣鬼?或者说,他会不会把我们几个留在这村子里?

这个想法让我不安起来,可是师父却说了一句:“知道为什么我放心5个人一组的来这里勘察地形吗?因为时间没到,人不够多,咱们在村子里不会出事儿的。”

什么时间没到?人不够多?我很疑惑!师父说话莫名其妙的。

可是师父却没有解释的心思,独自坐在那里抽起了旱烟,我也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靠着一块大石头,仰头抽了起来,原本想舒舒服服放松一下的,无奈背上靠着那块儿石头给人的感觉冰冷冰冷的,让人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12点多一些的样子吧,马乐,马笑俩兄弟才忙完,收好图纸跑了过来,挨着师父坐下了。

“这地图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绘制完成?”师父问到。

“如果让我们两个继续测量的话,还需要三天吧,而且必须深入村子才能绘制出符合要求的地图。”马乐喝了一口水回答到。

“三天么?深入村子么?”师父独自沉思了一阵儿,然后在黄布包里摸索了一阵儿,摸出一把裹着黄色符纸的香,说到:“看来这‘仙人指路’不能省了。”

我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种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线香,飘出的香烟凝而不散,就算大风吹,也不是那么容易吹散,配合着裹在香上的引路符,到真的符合‘仙人指路’这个名字。

引路符的绘制是不容易的,就连我师父也不会,按照我师父的说法,这引路符几乎失传,现在也只找得到两三个人会画,至于我师父从哪儿搞到的这仙人指路,确实我不知道。

不过,看我师父的样子,他也比较心疼。

其实,迷路了,可以让我开眼嘛!师父也会开眼的,不过想想那开眼之后的后遗症,还是用这‘仙人指路’算了。

一行人说了一会儿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准备进村了,当然进村到哪里,是按照马乐和马笑两兄弟的要求的。

要走进那跟照片一样的村子吗?我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儿心慌,但这是没得选择的事儿,我还是跟上了。

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第一栋建筑物,看起来是一户住宅村子边缘的人家,那房子透露出来一股子腐朽的意味,说不出的诡异。

这和别的村子不同,别的村子的房子久不住人,年久失修,坍塌的也有,这不稀奇。

可眼前这房子,就跟主人才离开没多久似的,既不显得破旧,也不显得破烂,但就是有一种腐朽的意味在其中,那感觉就像是一样儿东西在冰箱里放久了,干瘪发黑,内部已经腐坏的感觉。

这房子是被锁在照片里锁久了吗?我忽然就有一个这样的想法,非常的诡异!

我灵觉敏锐,大概能察觉到不对劲儿,师父当然也能感觉,他拍了拍这房子,说了一句我也摸不着头脑的话:“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呵,这房子在师父眼里竟然上升到了未解之谜的地步?

其余的几个人没敢多说话,他们感觉不到这房子有啥不对劲儿,只是这村子本能的让他们觉得不舒服而已。

而我无意中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脚下的植物,仿佛是以这个村子为分界线,长得分外的不同,它们的叶子还是绿色,只是仿佛是绿色的调料里,加进了白色,那绿竟然显得很惨淡,明显一点儿的,叶子边缘竟然有一圈儿惨白色。

这种事情在这个村子已经不值得一提了,就算在这村子看见什么怪事儿,我都觉得不奇怪。

我们几个人走过这房子,朝着村子里面走去,却不料这时候,听见‘吱呀’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风吹的吗?可我一回头,却看见让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恐怖场景。

关于鬼这种存在,我和师父是特地讨论过的,我们认为它是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就像存在于空气中的电流,电波,各种波段一样。

现在的科学技术,其实从侧面也展示了这一点,就比如收音机,接收波段,解码,然后我们听见声音。

而鬼的存在就类似于这种东西,只是人类现在还没有一个有效的手段去捕捉它,而它的神奇在于对人大脑直接的影响,让我们可以‘看见它’‘听见它’‘感觉它’,当然这也是有诸多限制的,这个限制是什么,我和师父讨论的结果就是大脑的波段和鬼的波段正好对上。

先不论鬼究竟是何物,但是现在看见的一幕确实超过我的认知,在没开眼的情况下,我能如此清晰的看见一个‘鬼’,看见它推开门,这…………

我有些艰难的转过头,习惯性的望向师父,我从师父脸上也第一次看见吃惊的表情,我想说点什么,可师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我便不好多言。

就这样,我们三个愣愣的看着这个鬼从房子里出来,还带着生动的,焦急的表情,朝着一个地方走去,整个过程中,它根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仿佛站在院子外的我们几个人不存在一样。

看着它走远,我刚想说话,却不料从房间里又出来三个,这次是一个女人,带着俩个孩子,一边说着无声的话,一边也是神情沉重的朝着刚才那男人走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轻易的开口,等了好一阵儿,我刚准备说话,却听见‘噗通’一声,是马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茫然的说到:“对不起,我这腿有些软。”

马乐扶着围墙,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李师傅,我们刚才是见鬼了吗?”

我师父没有回答,他当道士这么多年,估计这么诡异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鬼吗?师父也回答不出来。

师父没回话,马笑从地上爬起来后,倒是接了一句:“哥,我们跟着出了几次任务,深山里的怪物也见过,鬼也模模糊糊的在地底下遇见过,我觉得这玩意儿真不像鬼,可我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怕的我腿都软了。”

师父听到这句话后,很严肃的望着马笑说到:“你刚才说什么?”

马笑一愣,搞不懂我师父为啥忽然那么严肃,有些愣愣的说到:“我说我吓得腿软。”

“前面那句。”师父认真的问到。

“我说,就是觉得比鬼还可怕……”马笑彻底迷糊了。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马乐:“你也见识了不少,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恐怖!”马乐直言不讳。

“师父,我也觉得从心底感觉到非常的可怕,就是那感觉简直是我见到的最恐怖的事儿,比饿鬼墓还厉害。”我知道师父会问我,干脆直接答到。

师父望向高金村,而高金村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喃喃的说到:“曾经我听我师父说过一个传说,死去的,没办法投胎的人,总是会不停的重复死去的那一瞬间,非常的痛苦。”

这番话,似是高金村在对自己说,又似在我师父说。

可是明显的,这话不靠谱啊,高金村的意思是这里的是鬼,他们在重复死去的一瞬间,可是他们是在祠堂死去的,刚才看见的,也不是他们死去的时候啊?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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