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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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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哪儿有我爸妈想的那么神奇?过了一些年,我师父就告诉我,他的卜相之术远远不如一个人,在山上遇见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缘,而他的那点面相之术,虽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于在吃饭的时候,我师父细看了我爸妈的面相,心里就有谱是子女不顺,而我两个jiejie就在饭桌上,我师傅细看之下没任何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在我身上。

村子里就那么些户人家,我师父常年在这里晃荡,谁家生了个孩子,还是知道的,况且刚才转屋子的时候,也看见放大床上的我了。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师父当年卜出了他在哪个地方会有徒弟缘,加上一些特殊的和历史原因,他特地到了这一带,一呆就是好几年,却不刻意寻找,道家讲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撞缘也会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

不到一分钟,我爸就把我抱到了李老头儿跟前,他细细的打量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还轻轻咦了一声。

不待我师父说话,我爸就心里急,赶紧把我翻了一圈,指着我后脑勺那个胎记说到:“李师父,你看这个有问题吗?”

说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补充了一句:“听说,这是被那东西盯上的印记。”

我爸这句话仿佛让李老头儿回过了神,他喝了一声:“胡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说给我听!”

“是,是……”我爸赶紧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说了。

李老头儿站起来,背着走,开始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尽是我爸听不懂的:“67年,天河水……日支这时辰,啧……会那赶巧?”

说到最后,李老头儿竟然说起了一口京片子,可见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说到最后,李老头儿又叫我爸把我给抱过来,他细细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梁。

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最后再细细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儿。

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开眼睛了,细细的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才严肃的对我爸说到:“这孩子是真天师命,还是阴魄之体!注定他没多大父母缘,你们可受得了?”

“你说啥,意思是我儿子要死?”我爸不懂什么命,什么命的,他一听没多大父母缘,就慌得很。

“不,有我在,他不会的……有些事情呆会儿再给你们细说,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李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啥问题,李师父尽管问。”我爸听见有他在,我不会没命的,放心了许多,面对李老头儿的问题也有心回到了。

“你儿子出生的时候可是12点整?”

“这个?这个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这具体咋才能算出生,露头粗来?整个身子出来等等等等要定点儿就颇有些不可细说的味道了。

“胎儿落地之时,就是整个身体就脱离母体之时。”我师父非常严肃,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李师父,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准是不是整点儿,这个很重要吗?”我爸小心翼翼的问到。

李老头儿早料到也是这样,摆摆手,并不理会我父亲,而是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了起来。

所谓推算一样东西,有时也不一定要卜卦,就跟求解数学题一样,有时有了必要的条件就可以解题,就是说不是每道题都会用到数学公式一样。

我的情况已经给了李老头儿充分且满足的条件,沉吟了半晌,他说到:“我推算出来了,你儿子是踩着正点儿出生的,这问题就出在他是天师命,且是正点儿出生的原因上。”

“中午12点?李师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时间,咋会被那东西缠上?”我父亲的思想简单,他觉得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时候绝对是最阳的时间,咋可能惹那些东西。

李老头也不言语,出了门,在院子里随便捡了一根树枝,画了起来,正巧我妈也把我两个jiejie哄去玩了,刚看到了这一幕。

我爸和我妈以为李老头儿会画个啥高深的阵法,结果李老头儿三下,两下就画好了,原来是个太极图。

“李师傅,这是?”我爸问到。

“正午是最敞亮的时候?谁告诉你的,正午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最阳的时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那公鸡第一声打啼儿的时候。”李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为啥啊?”我妈也想不通这个理儿,大中午偏偏还成阴气最重的时刻了。

“具体的说了你们也不懂,我简单的说下吧,看这图,这两条阴阳鱼”李老头而指着那太极图阴阳鱼交汇的地方说到,交汇的地方恰恰就是2个最尖的点儿。

“我要跟你们说的不是啥阴阳交合之类的事儿,而是盛极必衰的理儿,任何事情到了极致,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阴阳鱼也蕴含了这个意思,12点是个一个极致,也就是一天白日里盛阳陡然转阴的时候,你说阴不阴?连一个过程都没有,就这样转了,踩着这个转点的人,就等于踩着了最阴的时候。”李老头儿尽量浅显的解释到,他的说法简直令人惊奇,至少我爸我妈是没听过这种说法的。

李老头儿也不强求他们相信,把树枝一扔拍拍手说到:“谁说夜晚才闯鬼,大中午的一样容易闯上,特别是那时间段儿是它们白天唯一可以活动的时间,它们生前都是人,当然喜欢白天一点儿。”

李老头儿的一席话,说的我爸妈心里凉飕飕的,我妈也想起了她中午午睡的时候挺容易被迷住的,原来是这么一个理儿。

“那我儿子到底是啥问题啊?”我爸知道了我出生的时刻极阴,但他相信那么大个中国一定还有其他人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咋就自己的儿子百鬼缠身呢?

“巧就巧在你儿子是天师命,又踩在这个点儿上出生,天师命的魂魄极为强大,有时甚至会出现重八字的现象,那就是身体里的灵魄,和投生的本魂没完全融合,形成了双魂的特殊现象,所以就有重八字,也就是两个八字!简单的说,魂魄属阴,那么命体必定属阳,魂魄太过强大,整个人就是阴盛而阳衰。属阴并不是啥坏事儿,至少灵觉非常强,你儿子脑后的胎记就是灵觉已经强大到形成眼的现象了,而且魂魄强大,极易感悟天地!”李老头细细的解释着,我爸妈听得似懂非懂。

就算这样,我爸妈也明白了一点儿,那就是儿子命阴,还踩着个阴时出生,那还了得?

“那我儿子…………”我妈很是着急。

“阳体弱,身子自然虚,天师命本就劫数多,一般是难以养活的,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另外,你儿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来的,先是天师命的人本就容易招惹这些,加上他出生的这个时候。小孩子魂魄不稳,加上是天师命,阴盛阳衰,就如天包地,阳关阴一般,你儿子的身体极不易关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个个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强过孤魂野鬼四处无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师父三言两语把所有问题说清楚了。

“那李师傅,你说能救我儿子,现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儿子的情况要做场法事来解,可驱除鬼怪,我现在食了荤酒,不宜做法,今晚我现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做法事。这个你拿去给你儿子先戴着,情况会缓解一些。”说完,我师父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儿,递给了我爸爸。

我爸接过一看,那是东西足有三寸长,油黄色,温润可人,而且爪尖尖锐无比,而另一头是用黄色的金属包着,上面还有纹饰,黄色的金属上有一个小洞,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穿过。

“李师父,这是啥?”我爸实在是认不出这件物事儿。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给你儿子戴上就是。”李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仿佛这件物事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我父母是农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么的珍贵,何况是这样的虎爪。

只有我妈眼尖,一眼看见了那黄色的金属,犹豫着开口说到:“李师父,这包着的东西是黄金吧?”

“嘿嘿。”李老头儿不愿多说,笑过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该尽的力,我和你儿子的缘分长着呢,先给他戴上吧。”

说的我爸妈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

民间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过,说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实和狗比起来,猫才更为辟邪,只不过因为猫性子惫懒,心思冷漠,不愿多管而已。

总的说来,邪物对狗只是忌惮,对猫才是真正的惧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猫,正对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寿命不长,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猫,更是稀罕之极,也是我师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里去寻这种物事儿。

我爸拿过虎爪直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时就平稳了起来,哼哼两声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对李老头儿更是信服了,真正是毕恭毕敬的伺候,可李老头这次不接受我爸妈这种态度了,只是说到:“你们平常对我就是了,我们以后都算是有渊源的人了,这态度不合适,否则我就走了。”

这李老头儿说话越来越奇怪,也不解释为啥,我爸妈那是一个云里雾里,可也不好多问。但是他们真的怕李老头转身就走,态度只能强装着自然。

李老头儿在我家里住下了,但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晚饭更是只吃了点素菜,不似平日里那老饕的样子,而其他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细细打量,时不时‘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妈心惊胆颤。

直到临睡之际,李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还是聚而不散,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明天全给镇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来了,可一觉醒来,却发现李老头儿不在了,他昨天说过要到山上去拿点儿东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觉得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稳的我,昨夜竟然一点儿没闹,直到他们醒来时,我都睡得香甜无比。

我爸妈心里高兴,更不会认为李老头儿是自己跑了,我妈昨天细细看过我那虎牙坠子,认定了那东西是黄金给包着的,我妈的嫁妆里最珍贵的就是我奶奶给她的一个黄金戒指,所以黄金她是认得的。

既然黄金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随手给了我,而且给的东西还那么有效,他怎么会跑?

果然,天刚大亮,李老头就来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样,他背了一个布包,还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竟然装着水。

放下东西之后,李老头儿就对我妈说到:“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妈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李老头随口说到。

应李老头儿的要求,我妈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李老头要求我妈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中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李老头儿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妈简直不能想象李老头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妈烧水之时,李老头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

而熬东西的水,就是李老头自己提来的水,我爸问他:“李师傅,那是什么水啊?不能用我家的水?”

“不能,这是无根之水,不占地气儿,熬香汤的水是要特殊之水的。”李老头儿还是那风格,不解释,直接就答了。

李老头儿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时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妈把李老头儿要求的水兑好之后,李老头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给三小子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妈按照李老头儿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李师傅,那么小的孩子泡水里合适吗?”

“你抱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你三小子,我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我,李老头儿的解释就多了起来。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做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李老头儿确实是我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李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李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李老头儿朗声说到。

李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李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李老头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到:“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李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李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之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李老头儿送来了。

李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坛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他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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