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岛主向他嘱咐已毕,这才归座,向群雄说道:“众位,咱们在这岛上相聚,总算是一番缘法。时至今日,大伙儿已尽,这可要分手了。” 群雄一听之下,大为骇异,纷纷相询:“为什么?”“岛上出了什么事?”“两位岛主有何见教?”“两位岛主要离岛远行吗?” 众人喧杂相问声中,突然后面传来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有如雷响的爆炸之声。群雄立时住口,不知岛上出了什么奇变。 幽岛主道:“各位,咱们在此相聚,只盼能解破这首‘长春经’武学图解的秘奥,可惜时不我予,这幽汅遗址马上就有关闭了,再次开放的时候估计,需要百年过后了。” 群雄大惊,纷问:“为什么?幽汅遗址马上就有关闭了?岛主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幽岛主道:“幽汅遗址百年放出现一次,现在长春经已经破解,不日幽汅遗址将会沉没,适才我们兄弟发现本岛中心,即将有火山喷发,这一发作,全岛立时化为火海。此刻雷声隐隐,大害将作,各位急速离去吧。” 群雄将信将疑,都是拿不定主意。大多数人贪恋石壁上的武功,宁可冒丧生之险,也不肯就此离去。 幽岛主道:“各位若是不信,不妨去石室一观,各室俱已震坍,石壁已毁,便是地震不起,火山不喷,留在此间也无事可为了。” 群雄听得石壁已毁,无不大惊,纷纷抢出大厅,向厅后石室中奔去。 天宇也随着众人同去,只见各间石室果然俱已震得倒塌,壁上图谱尽皆损毁。天宇知是幽汅二岛主命弟子故意毁去,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寻思:“看来幽汅两岛主都是,为我设身处地着想,都是我不好,闯出这等的大祸来。” 早有人瞧出情形不对,石室之毁显是出于人为,并非地震使然,振臂高呼,又群相奔回大厅,要向幽汅二岛主质问。刚到厅口,便听得,只见幽汅二岛主闭目而坐置之不理。 天宇吓得一颗心似欲从腔中跳了出来,排众而前,叫道:“幽岛主、汅岛主,你……你们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即将,进入武将鼎峰吗?这么这会突然生机全失呢”只见二人容色僵滞,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寿元丹,分别喂给幽汅两位岛主。两位岛主的脸色慢慢变的红韵,小兄弟我们原本认为,寿命已尽,不知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丹药。 寿元丹,是由寿元果所炼制,一粒寿元丹能延缓十年的寿命,我想已尽足够幽汅两位岛主,晋升到武帅境了,没想到呼延帮主,居然还是一个炼丹师。幽岛主问道; “青汅岛主,幽沔岛马上就要沉没了,不知两位岛主可有去处,如果没有好的去处,小子推荐两位岛主,去往紫烟岛,岛内的环境和幽沔道还是比较相近。两位岛主若是在那,闭关武帅境我也方便提供一些丹药,助两位早日晋升到武帅境。”天宇道。 “我们原本以为领会长春功,就可以突破武将境进入武帅境,但我们这些年在武境停滞不前太久,生机已经耗尽,若不是天宇公子,今天的寿元丹,让我们延长十年的寿命,很难突破武帅境,哪怕我们有五年的时间,也有把握进阶武帅境,更何况现在有十年的时间,如此大恩不言谢,那我兄弟二人就叨扰天宇公子了”,幽汅两位岛主谢道; 幽岛主、汅岛主、逍遥二仙、欧阳乾坤、鬼帝、范飞、吕四娘、天虚道人等一干人来到海边,上了海船。此番回去,所乘的均是大海船,只三四艘船,便将群雄都载走了,拔锚解缆,扬帆离岛。 在幽沔岛上住过十年以上之人,对图谱沉迷已深,于石壁之毁,无不痛惜。更有人自怨自艾,深悔何不及早抄录摹写下来。海船中自撞其头者有之,自捶其胸者有之。但新来的诸人想到居然能生还故土,却是欣慰之情远胜于惋惜了。 眼见幽沔岛渐渐模糊,天宇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汗流浃背,顿足叫道:“糟糕,糟糕!老爷子,今……今天是几……几月初……初几啊?” 欧阳乾坤一惊,大叫:“啊哟!”根根胡子不绝颤动,道:“我……我不……不知道,今……今天是几月初……初几?” 鬼帝坐在船舱的另一角中,问道:“什么几月初几?” 天宇问道:“鬼帝,老爷子,你们记不记得,咱们到幽沔岛来,已有几天了?” 鬼帝道:“一百天也好,两百天也好,谁记得了?” 天宇大急,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向吕四娘道:“咱们是腊月初八到的,此刻是三月里了吧?” 吕四娘屈指计算,道:“咱们在岛上过了一百一十五日。今天不是四月初五,便是四月初六。” 天宇和欧阳乾坤南楚声惊呼:“是四月?” 吕四娘道:“自然是四月了!” 欧阳乾坤捶胸大叫:“苦也,苦也!” 鬼帝哈哈大笑,道:“苦也,甜也!” 天宇怒道:“鬼帝老爷子,师父说过,倘若三月初八不见番道回去,她便投海而死,你……你又有什么好笑?灵儿也说要投海……”鬼帝一呆,道:“她说在三月初八投海?今……今日已是四月……”天宇痛苦道:“是啊,那……那怎么办?” 鬼帝怒道:“慧雅在三月初八投海,此刻已死了二十几天啦,还有什么法子?她脾气多硬,说过是三月初八跳海,初七不行,初九也不行,三月初八便是三月初八!欧阳乾坤,他妈的你这老畜生,你……你为什么不早早回去?你这狗养的老贼!” 欧阳乾坤不住捶胸,叫道:“不错,我是老混蛋,我是老贼。”鬼帝又骂道:“你这小混蛋,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早些回去?”天宇苦道:“不错,我当真混蛋。”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说道:“林慧雅死也好,活也好,又关你什么事了?凭什么要你来骂人?” 说话的正是那蒙脸女子。鬼帝一听,这才不敢再骂下去,但兀自唠叨不绝。 欧阳乾坤却怪起天宇来:“你既知婆婆三月初八要投海,怎地不早跟我说?你这小混蛋太也胡涂,我……我扭断你的脖子。”天宇伤心欲绝,不愿置辩,任由他抱怨责骂。 其时南风大作,海船起了三张帆,航行甚速。欧阳乾坤疯疯颠颠,只是痛骂天宇。鬼帝却不住和他们斗口,两人几次要动手相打,都被船中旁人劝开。 到第三天傍晚,远远望见海天相接处有条黑线,众人瞧见了南海之滨的陆地,都欢呼起来。欧阳乾坤却双眼发直,尽瞧着海中碧波,似要寻找林婆婆和灵儿的尸首。 座船越驶越近,天宇极目望去,依稀见到岸上情景,宛然便和自己离开时一般无异,海滩上是一排排棕榈,右首悬崖凸出海中,崖边三棵椰树,便如三个瘦长的人影。他想起四个月前离此之时,林婆婆和灵儿站在海边相送,今日自己无恙归来,师父和灵儿却早已葬身鱼腹,尸骨无存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泪水潸潸而下,望出来时已是一片模糊。 海船不住向岸边驶去,忽然间一声呼叫,从悬崖上传了过来,众人南楚向崖上望去,只见两个人影,一灰一白,从崖上双双跃向海中。 天宇遥见跃海之人正是林婆婆和灵儿,这一下惊喜交集,实是非同小可,其时千钩一发,那里还顾到去想何以她二人居然未死?随手提起一块船板,用力向二人落海之处掷将过去,跟着双膝一弯,全身真气都聚到了足底,拚命撑出,身子便如箭离弦,激射而出。 他在幽沔岛上所学到的长春经,登时在这一撑一跃中使了出来。眼见船板落海着水,自己落足处和船板还差着几尺,左足凌空向前跨了一大步,已踏上了船板。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他左足踏上船板,灵儿的身子便从他身旁急坠。天宇左臂伸出,将她拦腰抱住。 两人的身重再加上这一坠之势,天宇双腿向海中直沉下去,眼见林婆婆又在左侧跌落,当下右掌急探,在她背上一托一带,借力转力,使出石壁上‘银鞍照白马’中的功夫,林婆婆的身子便稳稳向海船中飞去。 船上众人南楚声大呼。欧阳乾坤和鬼帝早已抢到船头,眼见林婆婆飞到,两人同时伸手去接。欧阳乾坤喝道:“让开!”左掌向鬼帝拍出。鬼帝欲待回手,不料那蒙面女子伸掌疾推,手法甚是怪异,卟咚一声,鬼帝登时跌入海中。 便在此时,欧阳乾坤已将林婆婆接住,没想到这一飞之势中,包含着天宇雄浑之极的内力,欧阳乾坤站立不定,退了一步,喀喇一声,双足将甲板踏破了一个大洞,跟着坐倒,却仍将林婆婆抱在怀中,牢牢不放。 天宇抱着灵儿,借着船板的浮力,淌到船边,跃上甲板。 鬼帝幸好识得水性,一面划水,一面破口大骂。船上水手抛下绳索,将他吊上来。众人七张八嘴,乱成一团。鬼帝全身**地,呆呆的瞧着那蒙面女子,突然叫道:“你……你不是她妹子,你就是她,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