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寻着了一家饭店,走进大堂,只见三张大白木桌旁都坐满了人。两人便在屋角里一张小桌旁坐下。那饭店本不甚大,店小二忙着给三张大桌上的客人张罗饭菜,没空来理会二人。 离开惊龙会,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了解鸠慈城的势力分布,天宇见大桌旁坐着十八九人,内有三个女子,年纪均已不轻,姿色也自平庸,一干人身上各带兵刃,说的都是楼兰口音,大碗饮酒,大块吃rou,神情甚是豪迈,心想:“这些江湖,不是镖局子的,便是绿林豪客。”看了几眼,也没再理会。 忽听得门口有人说道:“好啊,有酒有rou,爷爷正饿得很了。” 天宇只见一个老者大踏步走了进来,心道:“这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先不用管他,道要看看这鸠慈城的实力如何。”那老者见四张桌旁都坐满了人,天宇的桌旁虽有空位,桌上却既无碗筷,更没菜肴,当即向中间白木桌旁的一张长凳上坐落,左肩一挨,将身旁一条大汉挤了开去。 面对这突然的事件,那大汉有点不知所措,心道:“哪来的老不死的,居然如此无理。”那大汉大怒,用力回挤,心想这一挤之下,非将这糟老头摔出门外不可。那知刚撞到那老者身上,立时便有一股刚猛之极的力道反逼出来,登时无法坐稳,臀部离凳,便要斜身摔跌。 那老者左手一拉,道:“看着干嘛别客气,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大家吃啊!”那大汉给他这么一拉,才不摔跌,登时紫胀了脸皮,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者道:“请,请!我都说了大家别客气,别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的很。”端起酒碗,仰脖子便即喝干,提起别人用过的筷子,挟了一大块牛rou,吃得津津有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周数张桌子,都有点莫名奇妙,数张桌上的人都不识得他是谁。但均知那大汉武功不弱,可是给他这么一挤之下,险些摔跌,这老儿自是来历非小。那老者自管饮酒吃rou,摇头幌脑的十分高兴。三桌上的十八九个人却个个停箸不食,眼睁睁的瞧着他。 那老者道:“大家相见便是缘分,四海之内皆是朋友,你怎么不喝酒?”抢过一名矮瘦老者面前的一碗酒,骨都骨都的喝了一大半碗,一抹胡子,说道:“这酒有些酸,不好。” 只见一位比较瘦小的老者,心中甚是愤怒,心道“哪来的怪人。” 也不知底细也不好发怒问道:“尊驾尊姓大名?” 那老者哈哈笑道:“你不知我的姓名,本事也好不到那里去了。” 那老者道:“我们向在西域营生,少识中原英雄好汉的名号。在下楼兰鹤赵一飞。” 那老者笑道:“瞧你这么黑不溜秋的,不像白鹤像乌鸦,倒是改称‘楼兰鸦’为妙。” 赵一飞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咱们素不相识,我敬你一把白胡子,不来跟你计较,却恁地消遣爷爷!” 另一桌上一名高身材的中年汉子忽道:“这老儿莫非是昌春会的?” 天宇听到‘昌春会’三字,心中一凛,那老头是昌春会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刚刚好给我碰上了。回到桌旁。天宇好生奇怪,不知仓卒之间,她从何处寻来这一身衣服。丁 那老者向那高身材的汉子侧目斜视,微微冷笑,道:“你是楼兰青龙门门下,是不是?好小子,缠了一条九节软鞭,大模大样的来到中原,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这汉子正是楼兰青龙门的掌门人范风良,九节软鞭是他家祖传的武功。他听得那老者报出自己门户来历,倒是微微一喜:“这老儿单凭我腰中一条九节软鞭,便知我的门派。 不料我青龙门的名头,在中原倒也着实有人知道。”当下说道:“在下楼兰范风良,忝掌青龙门的门户。老爷子尊姓?”言语中便颇客气。 那老者将桌子拍得震天价响,大声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连说三句‘气死我了’,举碗又自喝酒,脸上却是笑嘻嘻地,殊无生气之状,旁人谁也不知这‘气死我了’四字意何所指。 只听他大声自言自语:“九节鞭矫矢灵动,向称‘兵中之龙’,最是难学难使、难用难精。什么长枪大戟,双刀单剑,当之无不披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范风良心中又是一喜:“这老儿说出九节鞭的道理来,看来对本门功夫倒是个知音。”听他接下去连说三句‘气死我了’,便道:“不知老爷子因何生气?” 那老者对他全不理睬,仰头瞧着屋梁,仍是自言自语:“你爷爷见到人家舞刀弄棍,都不生气,单是见到有提一根九节鞭,便怒不可遏。 你奶奶的,阳谷彭氏使九节鞭,去年爷爷将他两兄弟双双宰了。有个姓章的武官使九节鞭,爷爷把他的脑壳子打了个稀巴烂。春谷有个女子使九节鞭,爷爷不爱杀女人,只是斩去了她的双手,叫她从此不能去碰那兵中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