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站在白花身前。 她似乎有些困惑,那双翠绿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她轻轻抬手,青铜小树便被她捧在手上,脆嫩的叶片在风中如铃,碰撞出叮当的脆响。 这一切如画,美女宝树,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精灵。 但是白花动了。 她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动了。 黑剑被她拖在身后,她和神树还有十数米的距离,这点距离容不下酝酿,藏不住愤怒。 所以白花只跨了一步。 黑火汹涌,剑身划过一道极大的弧度,她的半个身子几乎都甩了出去,为了砍出这一剑。 她是用砍的。 剑有很多种用法,有人喜欢刺,有人喜欢挑,有人喜欢挥,但是白花却是砍。 这是柄大剑,它只能砍。 它只能砍,砍足够厚重,砍也足够暴戾。她的所有情绪都那么浓烈,她只有这么粗暴地将所有的感受塞进这柄剑,然后砍出去。 既然是树,那就砍它。 火焰化作一条长廊,白花的剑砍了下去。 那是鲜血,是得而复失的爱,是扭曲的仇恨。 十岁那年和哥哥分开之后,她得知了母亲死去的事实。幼小的白花变得沉默寡言,虽然皇帝很快找到了她,但是她已经不复开朗,很少能够笑得出声。 父女之间也变了模样,每当白花问到关于母亲的事情,父亲也会沉默,他来见白花的日子越来越少。 那是怎么样寂寞而难熬的时光,少女的脚下是森然的刀剑,她的心愈加封闭,却还忍不住回忆之前的时光。 那段孤独困苦却没有悲伤的日子。 她把话藏在心里,关于母亲,关于父亲,关于哥哥,关于自己。 她不再寻求帮助,在她十二岁那年,她已经掌握了帝国所有记载在案的灵能技巧,然后十三岁的时候,白花通过帝国学者考试,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者。 她要变强,要强到能够打破沉默。 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和神树的白袍神官对战不落下风。那位谦谦的神官神情诚恳地告诉白花,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那时候,她收到了父亲的召见。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也就在那一天,她不仅见到了父亲,也见到了母亲。 并不像哥哥所说的那样,母亲还活着,她见到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那位踩着红毯,捧着神树,一路杀过来的女人。 她日思夜想的重逢变成了噩梦。 那是她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 黑火如瀑。 来势汹汹,白花的这一剑气势如虹。她挥剑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却刚刚好,大剑长有一米六五,抛去剑柄也足有一米四,白花一步跨开,就和神树拉到了近旁,这一剑,足够从树梢直接砍到树根。 永夜小口微张,她捧着神树的右手动也不动,左手缓缓抬起。 仿佛只是做了件无聊的事情,她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握住了黒焰。 轰然。 整座雪原都猛地塌陷下去,以白花和永夜为圆心,所有的积雪都崩开,从空中鸟瞰,一个标准的同心圆映现在雪地上。 “何必扰人好眠。” 永夜的声音和白花像极了,但是却多了一丝冷漠。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感情,对一切都缺乏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