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的前几天，李重角去山上找野人，结果没找到。野人居住的山洞显然是被放火烧过的，洞内石壁被烟熏黑了。<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除了张天定哪会有别人？李重角痛恨张老虎的同时，也后悔当时绑架聪聪把野人搅和进去。他进洞仔细搜寻一遍，并没有发现野人留下的痕迹。<

不管怎样，李重角铁了心要去房州向庐陵王借兵除暴安良。即使没有野人护送，他也要去的，甚至说：“就是路上被野兽吃掉，我的魂魄也要借野兽之身穿越熊山到达房州的。”<

他的父母不以为意，倒是把还愿作为消除一切厄运唯一能指望的办法，认为只要是诚心还愿，一定会得到神农的庇佑，也就不担心在还愿的途中被猛兽吃掉——是信仰给足了胆量。<

当初许愿的是席萍，如今还愿也该由她带着儿子去还。<

动身的那天，贾和春送母子俩翻过了好几道山梁，最后脱下衣服塞进席萍的包袱里，他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转身回去，走远了还忍不住喊母子俩一定要回家。<

席萍吐肠子地回喊：“咱俩这辈子，架还没吵够，我怎么舍得一去不回啊？”声音回荡在山崖。<

第一天的路，还在猎人打猎的范围内，白天时不时碰得见猎人，母子俩就没遇上危险，到了傍晚，找一个岩洞住下。岩洞很大，很空，深处黑咕隆咚的，不时有蝙蝠的叫声，还有持续的滴水声。<

席萍慢腾腾地磨她的短刀，还不时地朝洞外望一望。<

忽地一只蝙蝠落在李重角头上，随即又绕着他飞。“翔翔！”李重角高兴地叫出声来，席萍紧绷的脸微微舒展了一下，笑李重角竟为一只蝙蝠乐成那样儿。<

李重角告诉她，翔翔一直是跟野人在一起的，可以想见野人就在附近，或者说就住在洞里，只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他的娘却不以为然。<

翔翔盘旋几圈，随后就飞出去了。可是很快又飞了回来，还发出急促的叫声，不像是看见野人回来了。<

李重角跑到洞口探视，不好，外面来了一只黑色豹子！他吓得掉头跑回他的娘那里，吃吃地说豹子来了。席萍狠狠地又鐾了一回刀，随即做招架状，护住儿子，眼睛死死盯着洞口。<

不大一会儿，洞口落叶飘起，似乎吹进了一阵阴风，紧接着一只大豹子嗅了进来，一发现母子俩，它就发出凶恶的吼叫，钢鞭般的尾巴摇动起来，就着土坡夯起一股尘土。<

但它的肚子是鼓鼓的，该不会吃人吧？可是吃人的样子又摆在那儿。不管怎样，席萍晃动刚磨锋利的短刀，眼睛不放过豹子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突然，翔翔飞到豹子跟前，不断地用翅膀扑打它的眼睛，豹子慌乱地退到洞外，转着脑袋，乱咬一通，一时怎么也咬不着它。<

席萍发现这洞是豹子住的地方，于是她马上拉着李重角溜出去，拼命地往外跑，累得不行，才停下下来，还好豹子没追来。<

歇得差不多了，也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路，想着这晚在哪儿过夜。<

林子里越来越暗，母子俩碰见了一棵大树，靠根部有一个很大的空洞，足以容得下他们俩。于是，席萍搂着李重角歪在树洞里休息，不一会儿到处爬着可怕的虫子，吓得母子俩逃离了树洞。<

正茫然无措时，他们听见近处有粗犷的啸声，是野人的！李重角兴奋地拉起他娘奔向啸声，果真见到了野人，是野人母和灰毛。野人母见了李重角，兴奋地搂起他，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席萍虽有些害怕，但也硬着头皮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