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给你棒棒糖。”温倩正在低头拉超长羽绒服的拉链,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 温倩吓了一跳,瞥眼看去,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黑黑的小脸上眨巴着一双小眼睛,一只满是冻疮的手伸到温倩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血红色的棒棒糖,那棒棒糖太红了,在小乞丐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地醒目。 “去,去,脏兮兮的!”温倩一挥手,把小乞丐手里的棒棒糖打落在地。棒棒糖在冰冷的地面上滚动了几下,破裂开来,里面的红色更深,就像凝结在一起的血块。 温倩上车走了,奔驰车屁股上冒出一缕白色的烟雾,冲进争先恐后的车流里。 林志冰的牙齿发出相互挤压的咯咯声,他正想开车跟上去,手机响了,是一个业务上的朋友打来的。他喘了一口粗气,车拐了一个弯,消失在暮色里。 …… “不求地久天长,只求在身旁,累了醉倒温柔乡,轻轻地梵唱……”哀怨的《爱的供养》的手机铃声让钟南心里一惊。这铃声是姚芮给他设的,他喜欢这首歌,更爱听姚芮和着音乐躺在他的胸前轻轻地哼唱。 他早醒了,昨晚与姚芮攻城略地的温存还在他心中回想,黎明的微光让他的不安像惊蛰的幼虫在心中慢慢蠕动。 钟南拿起手机,手机是姚芮刚给他买的。 是魏轩打来的电话,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是他所辖的范围发生了大案。作为重案组的当家人,钟南有这种预知能力。 果然,郑阳路发生了一起离奇的车祸,估计是一起谋杀。 现场很冷清,交警和重案组的魏轩等人已把案发现场隔离起来。没有围观的人,人们都在奔忙自己多彩的前程,鲜血淋淋的场面已无法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超长的棕色羽绒服小腿部分已被鲜血染成紫色,卷曲的头发陷入破裂的头颅里,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脑浆、发紫的血液和裂开的头骨碎片掺合在一起,在路面上摊成一个不规则的扁圆。 女尸躺在结冰的路面上,身体和路面是垂直的,双臂贴在身侧,双腿并拢,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就像安静地睡在路面上。尸体两旁的血色车印说明,车轮曾反复从死者身上碾过。 绝对不是车祸,经过车祸的人肢体会不规则地散开,绝对不会这样直挺挺的,也不会和路面这样垂直地躺着,显然这个人是在死后或昏迷的状态下,车轮从她的头部和腿部轧过的。而且,凶手在行凶之后,还把尸体规整了一下,可见凶手异常的镇定,也异常的残忍。 凶手为什么要把这人的头颅压碎,是想隐瞒这个人的身份吗?不会,隐瞒身份最好的办法是毁尸灭迹,而不是把尸体放在路面上。 是为了掩盖死者的死因吗?可能性也不大,要造成车祸的假象,尸体的摆放不应这么整齐,这明显在告诉人们,这个人并不是死于车祸。 最有可能的是凶手和这个人有着刻骨的仇恨,才让死者这样惨地死在冰冻的路面上。 钟南边矮身观察着女尸边在心中做着各种假设,这是他的办案习惯,把每一个可能性都考虑进去,然后再一一排除。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这个人死了有七八个小时了。这个路段很偏僻,没有交通监控系统,晚上也很少有车辆经过,即使有人看见路面有尸体,也会装作没看见,人们怕惹事上身,所以直到天明后,一个遛弯的老人报的案。 女尸的手还算白皙,白皙的手下一个细棍引起了钟南的注意,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慢慢掀起女尸僵直的手臂。他感到很惊讶,手下是一个棒棒糖,一个血色的棒棒糖,已冰冻在路面上。 钟南把棒棒糖从路面撬下来,作为证据收起来。 交警在距离现场一百多米的地方,发现了一辆奔驰车,车轮上沾有血迹,估计和死者有关系。 交警队很快传来消息,奔驰车属于一个叫温倩的人。 重案组很快查到了这个叫温倩的人,她的丈夫林志冰在这个城市是小有名气的,林家是这个城市的纳税大户之一,拥有一个大型的汽车消声器厂,两个汽车商行。 一个占地200多平矗立在城南昂贵路段上的别墅,就是林家。 魏轩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才走出一个女孩。女孩面孔有些苍白,“你们找谁?”问了一句后,就低下头。 “我找一下林志冰先生。”钟南说。 “林先生刚起来,请到客厅等等吧。”女孩打开门,低着头把钟南和魏轩让进门。 “找我有事?”钟南和魏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不久,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身体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