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但浇灭华新看过往美女的兴头,还浇灭了他那辆早到了报废期的摩托。任凭华新怎么蹬,摩托也是一声不吭了。 真他妈的倒霉!华新喃喃地骂着。 半空中一条银蛇窜过,华新心头一喜,因为就在那道闪电划过的不远处有一道红墙。有墙就有住房,有住房就有住户,不管是什么地方了,先到里面避雨吧。 华新推着摩托紧走了几步,来到大门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栅栏门,即使如此,倾盆而下的雨帘加上阴暗的光线,华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有人吗?我避避雨!”他张着大嘴用最大的声音朝里喊着,很快,顺头流下的雨水就灌进他的嘴里,他被雨水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比他的喊声不小,等于他在喊了。 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眼前直冒金星,抬头准备再喊几句,刚想张嘴,木雕泥塑似地愣在那里,一个黑色幽灵无声无息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团黑色罩住整个身体,看不到脸,看不到四肢,就在雨中僵直的站立着。 华新打了个冷颤,一定来到鬼府了,他想大喊,但干张嘴喊不出声,他想跑,但腿已经不属于他了,双腿只有筛糠的份儿了。华新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的魂魄正慢慢向面前的这个幽灵飞去,他完了! “避雨吧?进来吧。”幽灵慢慢地说。 “不,不……我……我不避雨……”华新艰难地往外挤着这几个字,他希望这个幽灵能够放过他。 幽灵可没有丝毫放他走的意思,嘎嘎,栅栏门被打开了,“进来吧。”幽灵悠悠地说。 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像一个僵尸一样挪动着脚步,跟着幽灵往里走。 幽灵慢慢向前走着,黑色笼罩着整个身体,华新看不到他的脚,更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的整个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就像一只等待猫残杀的老鼠。 吱扭!幽灵打开了鬼门,华新实在不愿意进入鬼府,但脚就好像不属于他了,哆哆嗦嗦地跟着幽灵进入了鬼府。 鬼府竟这样狭窄,大约二十来平,昏黄的烛光下,能够看到屋里的情况,一张单人床靠里放着,一个木制沙发和大理石的茶几靠右墙而放。 “坐下吧!”幽灵幽幽地说,说着将身上的那个黑筒摘了下来。 华新看着眼前的幽灵,黝黑的寸发根根直竖,略显清瘦的面容透出一丝憨厚,竟然是个人。 “你是……”华新身体抖动地也轻了。 “我是这里的管理员。”那人在床上翻弄着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火葬场。”那人把衣服拿到华新面前,“快脱了,换上这身吧,可能不合适,先凑活着穿吧。” “啊。”华新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火葬场的管理员啊,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回了原位,他擦去身上的雨水,换上衣服。 “你在这里任什么职啊?”华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固有的官腔又拿了出来。 “你是……你是华新吧?”那人站在华新对面说,话语中透出几分惊喜。 华新再次抬头仔细看了看那个人,似曾相识,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我是华新,你是……” “老同学,不认识我了吧?二十年前,我们同在二中上学,你在十四班,我在十五班。”那人笑着说。 “原来是老同学啊,”华新这才站起来,因为他知道,今晚不但有避雨的地方了,少不了还得小酌几杯,“我记性不好,你怎么称呼来着?” “你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叫于新安,想起来了吗?” “哦,是于新安啊,想起来了,哎呀,老同学,一晃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可你的模样却变化不大。”华新场面上的话那是信手拈来,其实在他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这个老同学,因为他在二中上学时,一门心思在女同学身上了,要是问当年的哪个女同学的名字,长什么样子,不管是同级的,还是不同级的,他会如数家珍似地说个一清二楚。 “你可是发福了。”于新安紧紧握住华新的手说。 “还凑活吧!”华新听于新安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虽然只是个乡镇上的武装部长,但总比眼前的这个火葬场的管理员强多了。 “我们一会儿再细谈,我弄点酒菜去,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于新安实在太高兴了,站起来穿上雨衣。 “别太破费了。”华新搭讪道。 “我们里面有个小卖部,下酒菜还是有些的,也花不了多少钱。”说着,于新安冲进雨雾中。 时间不长,于新安大包小包地拿着不少,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