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兰溪的路上,李丰远远看见身材娇小的叶知秋正拿了铁铲和一众兰溪村委的农民修路,干不得几下,就杵着铁铲直喘粗气,却只是休息一下,马上又开始干起来。 三台压路机不断的在路面滚动着,四五十个村民一阵忙碌,将拌好还冒着热气的沥青混凝土一路往前铺,司机只得到跟前刹了车,等待压路机把铺好的碎石压平,让路之后再通过。 见车上两人还在聊得火热,李丰摇摇头,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叶知秋身边笑道:“美女,活不是你这样干的,你的优势不是修路,而是协调工作,再说了,这都是男人的活,哪有女人干的?” “没事,我就试试。” 叶知秋累得够呛,撑着细腰,脸上晒得绯红一片,却像是白里透着红的樱桃,在精致的五官上,更添一抹诱人之色。 李丰从叶知秋手里拿过铁铲,往路边一扔,笑道:“到兰溪村委来当书记,就得遵从兰溪的规矩,现在开始,你监工、协调、管后勤、向领导汇报工作……这么多事做,不是么?” 一众村民也笑道:“丰子,我们早就说过了,她非得干,你看把个姑娘累得,我自己女儿都舍不得咧。” 叶知秋苦笑:“看来我真的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工作方向了,这活我真干不动,纯属添乱。” 李丰微微一笑,看着柏油路已经铺好了一大截,心下不禁点头赞许,那个便宜大侄子倒也不是说空话的人。自己刚提出四个条件,现在路开始铺,物流公司一下新增了两家,似乎这两天的网络也快多了。 见着娇小的叶知秋一脸疲惫,想要安慰两句,想了想,还是忍住,出声问道:“章村签合同了?” 叶知秋摇头应道:“正在谈意向性的条款,玉兰花木的意思是章村划分为若干个体户,每个个体户负责一块,比如沤花肥的,就专门做花肥;种兰花种子苗的,只做种子苗……一直到换好瓷盆出棚,整个村形成一条流水线,但不是搞集体,而是每个个体户自我负责,要买花肥的,就向沤花肥的人家去买。要弄腐叶土的,就向专门提供腐叶土的人家采购,自己把控质量,如果质量不行,买家可自行到外面去采购。意思就是整个村形成一条产业链,各司其职,又避免互相竞争。” “很牛掰呗?”李丰嘴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暗惊。 这个白衣仙女,有一套啊! 叶知秋点点头,继续说道:“资金由玉兰花木以借贷的方式提供,兰花出棚之后,以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全部回收,而后以花抵贷,当然,质量要确保。这样一来,做花肥的借贷几十万,做盆土的借贷一部分,种子苗的借贷若干……到出棚最后一关,又借贷一些作为购买花盆和一些搭建棚房等一系列的先期投入。” “技术也有人员上门指导呗?”李丰越听越心惊。 心里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自己却一直没有想出来到底在哪里。想了许久,李丰才想明白了一点,那帮借贷了的人肯定会全力以赴,以期早日还清贷款。 对,车玉兰这是要控制章村人! 叶知秋似乎对这项工作极为满意,讲的激情无比:“整个产业链,都是一环扣一扣,自主盈亏,而且不需要镇委和村委投一分钱,也不需要村委去请技术人员,玉兰花木为了确保最后收购兰花有质量保障,前期运作之初,在每一个环节将派谴一至两名玉兰花木的资深花匠驻村指导,直到村民达到要求为止。” “驻村时,花匠的工资费用都由玉兰花木自己负责呗?”李丰又听明白了一些,这个白衣仙女,真是不简单! 自己牢牢的把控着往外销的销售大权,还以一种救世主的身份赐于章村人一个脱贫致富的机会,真正的名利双收! 如果章村人不听招呼,无非两种结果,一是玉兰花木以章村不按照合同规定的条款执行,上法院一纸讼书,要求毁约并赔偿价格绝对不低的违约金,再要求章村村民及时归还向玉兰花木借贷的无息贷款,而这个时候,章村人钱已经全部投入…… 没钱还,封棚,外带一屁股债。 二是章村人跟着玉兰花木走了两三年,发展形式良好,想要自己单飞,但发现自己除了向自己本村人提供花肥、盆土、花苗……兰花自己一盆卖不出去,而玉兰花木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利用章村人低廉的劳动力,良好的质量保证,让自己声名鹊起,早就稳稳的占据国内兰花市场的一席之地。 随时可以依葫芦画瓢,另找一个条件相等的贫困村做为自己低廉的兰花基地,而且那些贫困村还必将蜂拥而至。 纵使章村花个几年时间走出困境,也将牢牢的被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套在自己头上,到时网络暴风一起,章村人必将如过街老鼠。 从车玉兰来找过自己之后,李丰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一直在想车玉兰到底给自己挖了什么坑,现在听得叶知秋讲来,恍然大悟。 最毒莫过妇人心……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