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的第三个目的地,是被野猪撕掉半边大腿rou的杨二苟家,只是村里人叫二狗子叫习惯了,导致许多村民连他的真名都快忘了。 推门进去,院里只有杨二苟一个人,躺在一张竹摇椅上,精神萎靡不振,见到李丰进来,也只是微微抬手:“丰子来啦?” 李丰点点头,过去查看杨二苟受伤的大腿,见到已然结痂,开始长出嫩红的新rou,微微皱眉:“二苟叔,恢复的这么慢?” 杨二苟张嘴就是刻薄话:“镇里卫生院就是死要钱,胡乱塞点药,吃了快一个月也是这样,脚都沾不得地,这又碰上农忙双抢,搞得家里靠女人来种田,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二苟叔,你还能想这些事?快点把你的腿治好才是正事,让我婶也快活两日。” “我不想么?没办法不是?” 李丰听得,似乎在犹豫,半晌才说道:“二苟叔,要不要我帮你采点草药熬几贴膏用用?” 杨二苟猛地抬头,见李丰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点头:“那当然好!我早就想开口,但又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晓得个,我嘴不好,你没考上大学,我还四处去宣扬……丰子,说实在话,要不是你那一梭镖扎下去,野猪卖不得rou,我连治腿的钱都没有……” “再起殃子,也是一起喝兰溪水长的。我没有考上大学,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还怕你心里想多了呢,所以才先过来问过你。既然你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山上采草药,中午之前回来,你让我婶准备好小锅,我来你院里熬,现熬现贴作用更好。” 杨二苟听得欣喜,言语间随即客气多了:“那中午过来吃饭,家里割了rou。” “也成,我反正没地方吃饭。”李丰嘿嘿一笑,也没拒绝,和杨二苟挥挥手,径自离去。 院里杨二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唉……人家是以德报怨啦!自己这张嘴,是要改改,要不然早有丰子的膏贴,说不定能赶上双抢!” 两个小时后,李丰带着一大丛草药回来,在杨二苟院里架起了小锅,生火熬膏,半个小时不到,几贴带着热气的膏贴就贴在被李丰拆了纱绵线的杨二苟腿伤处,灼得杨二苟有些吃不消,直呲牙。 李丰一边继续贴着,一边温和地笑道:“膏要热敷才见效,二苟叔,你忍一忍,过得几分钟习惯了就好。” “我晓得!我晓得!前些年我受伤的时候,你爷爷帮我贴过,我连医院都没去,一个礼拜就下了地……”杨二苟龇牙咧嘴。 “呵呵……” 李丰心里很欣慰,在医治人伤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种成就感的。尤其是在自己看过家谱之后,更知道自己早就应该这样做了。有些债,不是几贴膏药就能还清的,慢慢还吧。 贴完杨二苟腿上的伤处,李丰又将锅底的膏用竹片刮了做成四五贴膏贴,嘱咐道:“今天不要换膏贴,明天这个时候,你让我婶帮你烘热了,再贴上去。刚才我熬膏的过程你也看到了,就按照我说的份量,和刚才这样的方法熬制就成,注意不要熬得太过火,你腿上都是嫩rou。” “晓得!晓得!”杨二苟连连点头。 屋里女人已做好饭,好酒好rou在桌上,李丰看得呵呵一笑,说道:“婶,你这也太浪费钱了,我什么习性你不知道么?填饱了肚子是原则。” 女人很勤快,手脚麻利的摆碗撂筷:“那不一样,你是我家的恩人咧!要不是你二苟没钱去医院,还有今天过来帮二苟治腿,我不得感谢么?” 李丰连忙说几句客套话,杨二苟不能喝酒,却是陪在桌上和李丰一起闲聊,聊着聊着杨二苟就笑问道:“丰子,你把这熬膏的方法告诉我,不怕我学了医术走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体质,换一个人,或是换一种伤,这草药就不灵了,你学不到的。不过,你要学,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条,不能收取分文,你知道的,我爷爷给人熬膏从不收钱……呵呵,二苟叔,你不是想用这个去赚钱吧?我劝你不要有想法,万一给人治偏了,还惹上麻烦,这人命关天的事。”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杨二苟的心思,尽收李丰眼底,匆匆将酒灌下肚,扒了两碗饭,拍着撑圆的肚皮笑道:“婶,二苟叔,我得走了,准备扩大规模种兰花,事太多了。” “丰子……种兰花赚钱吗?”杨二苟急忙叫住李丰。 李丰转身应道:“还行,你不是兰溪村的包打听么?我种得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 “这不腿瘸了,出不得门么……” “二苟叔,先好好按我的方法熬膏把腿治好,等我种好了兰花,总是有赚钱的机会。”李丰微微一笑,不再耽搁时间,和两人打过招呼,就没在闲扯下去。 李丰确定很忙,今天还得搞定靠山的那几垄田。至于杨二苟,一是诚心想帮他治个腿,积点德。二是李丰知道,只要杨二苟能下地,他就闲不住,一定会到自己搭成的兰棚里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