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郭娟跳楼事件，已经到了中午11点半。沈欣和方宏进、吴倩莲、夏晓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辞别了郭娟。

在妇幼保健院门口，沈欣拦了一辆出租车，和方思语、杨紫珊、钱秀芝一起，回艺苑小区拿了方思语的行李，然后，直奔淮扬高铁站。

在车上，沈欣将郭娟的善后安置方案告诉了钱秀芝，钱秀芝当即表示，会和方宏进、郭娟保持联系，尽可能在生活上和精神上为郭娟提供帮助。

……

在高铁站候车室的商务餐厅，沈欣看着来去匆匆、拖家带口的旅客，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飞蛾扑火，你说那些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的外漂男子，像不像一只只飞蛾？”

杨紫珊点点头，道：“别说男人，我们这些北漂的女人，又何尝不是一只飞蛾呢？”

沈欣拿着手机，打开了“飞蛾扑火”的词条，逐字逐句地念道：“飞蛾扑火是说飞蛾看到灯光，错误地认为是“月光”。因此，它也用这个假“月光”来辨别方向。月亮距离地球遥远得很，飞蛾只要保持同月亮的固定角度，就可以使自己朝一定的方向飞行。可是，灯光距离飞蛾很近，飞蛾按本能仍然使自己同光源保持着固定的角度，于是只能绕着灯光打转转，直到最后精疲力尽而死去。”

方思语一边吃饭，一边问道：“老公，你又悟到了什么？”

沈欣指着餐桌上的碗碟，道：“我们三个食客好比是刘文山、张拥军、杨毅，我们到城市打工赚钱，把钱寄回家养家糊口。他们要赶赴的地方是光明的终点——月亮，还是一座座火焰山？刘文山、张拥军、杨毅的光明终点是帝都、魔都、淮扬，还是他们的家乡江北、长乐、东山？”

方思语和杨紫珊想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回答。

沈欣又道：“有没有一个地方，既能让刘文山、张拥军、杨毅赚到钱，又能守住他们的婚姻和家庭？”

方思语道：“有，世外桃源，一家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有工作、有钱赚，又能兼顾老人、老婆、孩子。”

沈欣道：“对，既能让刘文山、张拥军、杨毅赚到钱，又能守住他们的婚姻和家庭的地方至少不会是北上广深，北上广深就是一座座火焰山，像刘文山、张拥军、杨毅这样的飞蛾，飞往北上广深，就是在找死，他们在这里奉献了最宝贵的年华，赚钱寄回家养家糊口，结果，老婆被别人睡了，家毁了，他们在前赴后继地让北上广深越来越繁荣、越来越美丽的同时，也抬升了全国的物价，抬升了自已的生活成本。”

沈欣把盘子周边的碗碟拿开，道：“如果刘文山、张拥军、杨毅赚都不来北上广深，坚守在家乡，或者离家乡不远的地方，北上广深建的房子就卖不出去，租不出去，全国的房价、物价就涨不起来，他们在家乡的生活压力也就不会有那么大，也就不需要背井离乡，外出赚钱。

刘文山、张拥军、杨毅不外出打工，就不会有我们这两天看到的这些悲剧。”

方思语道：“我刚才是瞎说的，在我们联邦，真有你说既能赚钱又能兼顾老人和妻子、孩子的地方吗？”

沈欣道：“有，有很多，每个城市、乡镇都有幸福的本土居民，也有打拼成功的外来精英。当然，一二线城市居民的幸福也是建立在刘文山、张拥军、杨毅这些外来打工人群的痛苦之上的，没有刘文山、张拥军、杨毅的付出和悲剧，城市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繁荣，可以说北上广深和二线城市的繁荣、富裕是以牺牲几亿人的家庭幸福为代价的，无数飞蛾，燃烧了它们自已，照亮了北上广深和发达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