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呀!”白思孟催他。 “好,那你就听我数——”万时明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 “1,刀矛——从木尖的,到石尖的,到铜尖的,到铁尖的,使用了几十万年; “2,弓箭——箭镞类似,木尖石尖铜尖铁尖也用了几万年几十万年; “3,投石机——至少几千年,大概有城墙就有它了,亚欧非美遍地开花; “4,火枪火炮——大约一千年——从南宋朝代开始。这都使用得很充分!” “说的不错,再往下说!”白思孟道。 “后来——后来品种就多了,真正的大爆炸——”万时明接着说,“后膛枪、开花炮、风帆战船、铁甲舰、潜水艇、坦克、航母、飞艇、飞机,直到各种导弹,哪一样不曾大规模使用过?没有一样不曾! “只有原子弹,至今只用过两颗,还是半实战、半试验性的;后来再怎么互相威胁,也没真扔那么一颗。 “一种花费极其巨大的东西居然几乎不曾使用,这在人类战争史上真是惟一的惟一,例外的例外。” 白思孟仔细听他说,完了又在心里把他说的再过了一遍,慢慢脸色也不由变得凝重。 别说,还真是这样,一点不假。 “也许是恐惧把大家都抑制住了,”白思孟说,“核战争太可怕。一动手,大家全完蛋。” “对极了!大家都这么说!”万时明两手一拍,兴致勃勃,“我也一直这么想。可那天沈关监却针锋相对!” “他?他怎么说?” “他说:大多数人恐惧不等于所有人都恐惧。看看那些人rou炸弹、汽车炸弹!世界上疯子多多,有几个害怕同归于尽?不但不怕,甚至还乐此不疲呢!” “这倒也是!”白思孟同意,“多少电影都在讲这种事:恐怖分子偷到了核武器,把哪儿哪儿给炸了。甚至说故意炸那些核大国,让他们以为核战争来临,立刻反击,于是整个世界一片火海。” “所以我们的头儿很悲观。”万时明说,“他们的最终判断是:随着核武器扩散越来越厉害,一旦国际关系突变。铁律说不定就会兑现。不拘早晚,核战争一开打,全球就完蛋了。可能这已是地球人无法逃脱的宿命!” “就算万不得已要开打,也不会到处打吧,”白思孟不喜欢一说就把话说得那么武断,有些反感地说,“说不定也只是定点清除。像那个什么——两个‘东’吧。目前不都叫得挺凶?战术核武器,嘭的一下,就一个小范围。” “有限制那当然好。都巴不得了。但那只是理想状况,”万时明坚持摇头说,“长久看还是可能到处打,大打!” “战争都是想取胜,谁吃饱了撑的,连没有胜利者的战争都那么愿意打?我怎么都不信。” “我也不想相信。但沈关监说:规律就是规律,早晚有兑现的那一天。首先是大国动手,然后命中注定毁灭的大国们不愿旁边的小国渔翁得利,就再往小国头上扔几颗。你也扔,我也扔,生物圈就彻底完蛋了。” “胡说!”朱品声实在听不下去了,“几个疯子惹事,灭了他们也就罢了,还打小国?小国招谁惹谁了,也给人家扔几颗!多了没处用了?虐待狂呀?” 万时明抱歉地笑笑,笑而不答,只是偷偷向白思孟眨眨眼,意思是:“没办法!女人都不爱听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