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关监头破血流地勉力撑起,愤怒地对副驾驶吼叫了一句什么。 副驾驶员看清沈关监无恙,这才匆忙画了个十字,回过头去,先将正机师拖下放平在地,再哆嗦着接过了驾驶之责。 但这时挡风玻璃已被打破,风从驾驶舱直吹出来,冷得刺骨。沈关监赶紧把通往客舱那道铁门关上,这才止住了灌风。 但乘客们已经吓坏了,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弹了!”有个眼尖的说,“机师舱的玻璃都打破了。” “打破了?什么打破的?是RB飞机来了吗?”一个男子满脸惊惧,腾地站起来,歪着身体打转,好像要往哪里躲藏。 他这么一嚷一动,旁边一堆人跟着就慌乱起来,都叫:“RB飞机!RB飞机来了!” “天!这怎么办呀?快飞呀!” “不该上来的!不该上来的!早知道会有这一出!” 四个年轻人恰好坐在这一侧,顿时被挤得坐不住。 “这怎么可能?”白思孟对这种无谓的慌乱实在看不下去,高声叫道,“飞机打飞机只能跟在屁股后头追着打,哪有迎头相撞打驾驶员的?自己不要命了?玻璃破了,多半是撞着野鸟了!” “不是鸟,是高射炮!”一个穿着惹眼的棕色外套,江浙口音,举止很有些洋派的乘客对外看了一会儿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这边小窗户里看得到——外面打出好多烟花,不得了了!” 果然,仔细一听,便分辨出在发动机震耳的吼声里,还夹有舱外传来的重而钝的爆炸声。 那炮声嘭嘭嘭嘭,打夯一样,雪上加霜似的,接二连三,震得人心紧揪,但很快就稀疏下来,过一会儿就停止了。 “飞过去了!”棕外套庆幸地以手加额。“刚刚才飞过。一定是不小心飞到了RB人的空军基地。应该提前避开的。可惜了机师!” 这时大家才知道正机师已经被弹片打死,不由恐惧更甚。有几个女人甚至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不要惊慌!”挂在驾驶舱门顶的通话盒子带着噪声响起来,里面传出沈关监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声音,“飞机没事,飞行正常!正机师只是受了点伤,副机师汉斯先生正在驾驶。前方机场二十五分钟内准到。去中欧的乘客准备离机!” 二十五分钟准到?还有人要离机? 原来说好是直飞关内的,最少两个小时;这么说还要先落地停一下,让一些人换乘欧洲航线? 二十五分钟就能落地,这倒是个安慰。二十五分钟并不长,熬吧,落地就安全了。 乘客们的情绪得到了抚慰,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只要在这二十五分钟里不再有意外,一飞进关内,就彻底得救了。 自身有了保障,好奇心便又来了。乘客们互相望望,想看看是谁要先下去,同时也有些疑问:中欧?中欧是哪个国家?是瑞士还是奥地利?怎么大老远地往那边跑? 往那边跑,肯定不会坐这架老旧军机,当然要中转换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