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外表听话,甚至点头如鸡啄米,其实他的心已经不在这枯燥的定理上面了。江叔举的那些例子都是最高修为,跟他这初窥堂奥的新手相隔太远。他内心已经在盘算怎么当一个拳击手。 这职业本来对他毫无吸引力,但它既有名气又能赚钱,自己恰好又适合了,这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产生了浓厚的现实兴趣。 他知道,自己年纪还小。但若是下定决心要拿这当专业,当事业,规划就不妨趁早。 他知道,拳击跟举重一样,是分体重级别的。 那些重量级选手,身高体壮,胳膊粗,拳头大,一拳下去,足能打死一头牛。 就是小体重的,每天打沙包练,冲击力也非同小可。 自己天生中等个头,身子骨又不健壮,抗打击能力一定有限;与其和那些大胖子小瘦子硬碰硬地一争短长,不如去学跆拳道。 跆拳道这玩艺儿冲撞力小,技巧多些,偏重灵活度,且只挨踢,不挨捶;而自己的脚尖,泡泡突起的长度反而比拳头更胜一筹。 若是两人对垒,对方踢自己,只要闪得快,谅他没辙儿。这些年老被人欺负,别的不好说,躲闪打击自己绝对够水平。 而若是伺隙反击,则自己一个飞脚踢去,明明长度有限,却谁知那是个隐蔽的加长版!对手经验老到,一看就知你那脚尖够不着,让都懒得让一下,直到劲风扑面,才觉不妙,却刚想封堵,下巴已经踢歪了,竟不知这一下重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自己的脚尖足足长出了三四寸,还是隐身的,那就有三四个强了,这怎会不连战连胜? 就算有人看出了破绽,比如对方教练,企图有针对性地破解,无奈上场的选手,招数都已习惯成自然,只能见招拆招,临时变招谁也来不及。 这样的天赋,要还拿不到省市冠军,那还了得! 那么拿到省市冠军后又会怎么样呢?他身心激动,美滋滋地继续往下幻想: 那还用说,参加奥运会呀!参加专业队呀!拿金牌,得巨奖,加入什么俱乐部,鲜花铺地,掌声如雷,前程似锦,一路高歌。 电视上那些金牌选手,无论是哪一类项目,不都这样吗?那时就发啦!还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书呀! 想读,退役再说吧!金牌选手,北大清华都抢着要,愁什么呢! 想到得意处,他一时间激动不已,嘴上都浮出微笑,差不多都忘了自己是谁,现在身在何处了。 江叔上年纪的人,眼光何等老辣,见一再提醒他,他都有口无心,魂游天外似的。自己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他出愣神!不由故意敲打他一下。 “还在想拳击的事?”他笑问,“现在就想,不太早了一点?” 白思孟还是呆若木鸡。 太美妙了!简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他沉浸在自己的YY里,越想越雄心勃勃,越想越乐得合不拢嘴。 “喂,喂!”江叔的手在他脸前连拂了好几下。 感觉出外部光照的反复变化,他这才知觉。 江叔摇头笑道:“想好事想出神了!” 白思孟陡然清醒,使劲眨眨眼睛,自己也感到好笑,不由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真是!我怎么——一下子就走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