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微语调慢了下来，似在仔细回忆那种感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当我再次看见杨小晴的时候，我居然讨厌不起来……”

“你的意思是，安然的感受正在代替你的感受？”

“对没错！”乔微微立马认同“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包括白秋包括你，小到对待一件食物……你知道吗我居然开始喜欢吃芝士……简直不可思议！”

叶希宁听了也很是疑惑，转头看向我，像是征求我的看法。

我摇头，除了白秋那一次，我对人对物还保持着自己的感受。只是……思维方式开始变得不同，这一点我自己也有察觉，我好像不那么易怒了。

“最重要的是！”乔微微突然提高了音调“我开始忘记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毫无印象，当我翻日记本的时候，我变得根本不认识自己，那些部分都是属于我独有的记忆，也就是说只要安然没有参与过的事件，我通通不记得了！不，应该说那些事件好像就跟我无关，我并不是忘记了，而是从来没有经历过……”

“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许愿瓶，我和白秋一起埋的许愿瓶！我就根本不记得这件事的存在！

乔微微从我的反应里很快就猜了出来：“看来你也一样了？”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件事或许白秋已经告诉过你，是关于高中时候的许愿瓶……”

乔微微回想了一下，然后点头：“真可笑，这件事我倒记得清清楚楚，你拉着白秋去许愿，结果你埋了一个空纸条。”

也就是说，真有其事？

“我为什么会埋一个空纸条？”我自己问出都觉得可笑，我居然在问别人我自己的想法。

乔微微一笑，似嘲非嘲：“你当时心里想的是，和白秋在一起的任何未来，都是你的期望。”

完了乔微微又补一句：“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原来如此……只可惜我再也没机会告诉白秋了，只要有他的未来都是我所希望的，也包括后来发生的这一切吗？真是世事难料。

“我需要听听你的看法。”乔微微问叶希宁“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叶希宁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按照我的理解的话，或许这才是正常的。”

“什么意思？”

“思维体并没有携带大量记忆的能力，如果把思维形容成电脑的操作系统的话，那么大部分记忆都是存在硬盘里面，调用记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思维体会有一定的缓存空间。也就是说，你最常用的记忆是即时存储在思维体里面的，比如上下班的路线最常见的人……但更多的东西是需要你从硬盘里面提取也就是去回想……”

“所以说……”乔微微接上了叶希宁的话“换魂并不能会交换记忆。”

“是的。”叶希宁边说着脸色边沉下来“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只怕思维体里携带的那部分‘缓存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你的意思是，时间久了，我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而彻底变成安然？！”乔微微大惊。

“为什么？！”我的惊讶程度也不亚于乔微微。

叶希宁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确定，这只是我的猜测，电脑的缓存只是一种临时性的东西并不长久，只要一断电缓存里的数据就会丢失。虽然对于人脑来说，并不存在断电关机这种情况……可是你要是知道，当你开始频繁使用另一个身份说话行事，那么思维体里的‘缓存记忆’也会跟着改变常用记忆……直到你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就像你经常走a路，突然有一天你开始走b路，那么缓存里对道路的记忆就会从a变成b，等你某一天又想走a路了，你的大脑就会从硬盘里去调取a路的路线，可是……如果你换了一个大脑呢？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存储a路的数据，你就再也想不起a这条路了。”

虽然我完全听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名词，可我也明白了叶希宁的意思，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忘记我是安然，而彻底变成乔微微。

这种感觉真奇怪，那我还是我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大脑里存储的记忆是会不断增加的对吗？”乔微微问“我现在仍然记得我是乔微微，那么这份记忆也会被刻在如今这个大脑里不是吗？”

叶希宁点头：“你说的对，所以后果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叶希宁说这话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方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