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奇迹啊!” 几个也不懂心不二在说些什么,径在人群后哭着,远远地看着,只见那火还不熄灭,那火中人还不就死。 又远远地听见那火中人说:“好渴,好渴!可否给点水喝?” 不闻香忙道:“水却没有,有酒!” 刚要把酒壶递过去,却被不知味抢了,全都浇在那火头上。那火随之一跳,火势大涨。 “好险,好险!”不知味摸一把自己的胡子,急忙闪到一边。 那火却高声赞叹:“好酒,好酒!” “这真的是奇迹啊!” 然而生活艰难,又有几个是一心向道的?向道的,也不过是想求些善果,积点阴德,又有几个轻信了长生?何况活得越久,岂不是也越多烦恼?来日虽长,今日却短,至于眼下这些苦痛,总是远水不解近渴,总还要眼下消磨。人世间偏有许多妄想,不死不朽又算得了什么? 不怕死,怕不快活。 恰从此间路过的两个女子,一个素手,一个提着件红布包裹。两个只向这边看了几眼,也不解那一团火,也不解心不二在说些什么,便匆匆地路过了。行不多时,又见了一群人,竟比之前所见的还要多些拥挤,多些热闹。 人群前是一处崭新的宅邸,宅邸上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一块金匾,金匾上墨书三个大字,赫然正是:空华观。 两个见门闭着,又挤着许多人在那里,也都是女子,也都提着些包裹等物。两个一时也不知好歹,其间一个年纪稍长的,一脸的忧色,很有一些犹疑畏惧地问道:“月儿,莫不是咱们来错了地方?” 月儿闻言向四处看了看,答道:“小姐,错不了。人说叫做空华观的,这不是么?” 小姐问:“那怎么关门了?” 月儿道:“小姐休要烦恼,待俺问问人去。” 不曾问,已有旁边一个妇人接过话头说:“不是关门了,其实还未开呢。” 月儿问:“怎么还未开?” 妇人又说:“你不知道,那大慈大悲如意显圣真君每七日只一日听诵,每听诵只巳时起,至午时而止。此时吉时未至,还开不得门呢。” “原来是这样。” 没奈何,两个也只好等着。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得吱呀一声,那朱漆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人群一时哄动,正要一拥而上,却自那门缝里挤出来一个童子,砰地一声,又将那门关上了。 那童子道:“慌什么!闹哄哄的,没有一点虔诚的样子!不知道先排队么?”竟是全无一点好气,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惫赖模样。 妇人们自是听从,都自觉地排起队来,或有一些想要争先的,也不敢造次。不多时,果然很有了一些秩序,那童子这才将两扇门大开了,引着那些妇人女子步入观中。 却还不得入,门内一张朱案,案后一个道人,只有一只手臂,正拿着一支笔,对着一叠纸坐在那里。 “先挂号来!”那童子叫道,又打了个哈欠。 一个妇人喜滋滋走上前来。先施个礼,然而还未及说话,先听那道人问道:“可备足了花红礼品?” 月儿与她小姐两个来得最迟,只得在最后挨着。也不知挨了多久,太阳渐渐近了当头,两个心下焦躁,却也渐渐地走上前来。又陆续见了前面进去的人出来,手里都提着个酒壶。然而她们的表情却大相径庭,有的喜,有的悲,有的甚至不知悲喜。及至日中,才轮到了她们两个。又听那独臂的道人问道:“可备足了花红礼品?”月儿连忙上前来将一个包裹放在案上,解开来,见是一壶酒,一匹绢,一吊钱。 道人问:“是谁要见真君?” 月儿说:“是我家主人。” 道人道:“便让她来回话。” 那小姐连忙应是。 道人问:“什么名字?” 那小姐忙说:“杨氏女。” 道人道:“把酒提着。” 杨氏也不敢怠慢。 走过来一个童子提着那钱和绢转身走了,月儿才敢收了包袱。 不多时,又见那童子出来,身后还引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想是已得了真君的神允,因此无数的欢喜都堆上了没少。 待那女子出了门去,那童子才又指着她两个说:“有求的要跟紧,无求的莫进来。” 又打了一个哈欠。 那杨氏一时还有些犹豫,月儿忙催促着:“小姐去吧,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