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山脚的一座野亭。 钱云泷匆忙赶来,看到面色阴沉的大少爷,身边躺着一个身负重伤的族弟,胸口隐隐有灼烧痕迹不禁眉头一挑。 钱云泷在三公子手下侍卫多年,替大少爷也算擦过不少屁股,打架斗殴早已见怪不怪,这一次居然吃了鳖,这倒令他惊讶。钱高决举起手制止钱云泷问话,道:“泷叔,不要问,也不要声张,你把小琥带回去。这颗是‘白骨rou营丹’,你带着他去九溪找神医朱参朱济时先生,一定要快!快去!” “少爷,你不回去么?”钱云泷收好丹药,抱起伤员,问道。钱高决咬牙切齿,“不,我要把那人杀了。”钱云泷点头,火速离开。 钱高决目送那一骑绝尘的身影消失,转过头去看孙居衣和晏森研,低声喝问:“现在就我们仨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你们还去不去?” “我当然去,”孙居衣举手道,“阿琥都这样了,我怎么不去?这次你可别拦着我啦,高决!” “这次不拦了,只要能把他的尸体带回去,怎么样都好。”钱高决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渊,带着丝丝寒意。接着,他又用严厉的口吻问晏森研:“森研,你呢?你去不去,你jiejie还和那个人在一起。” 晏森研性格软弱,优柔寡断。他见事态严重,已经萌生退意,可jiejie还不知所踪,自己又不能丢下她。再看钱高决的态度和考虑到两家的关系,思想斗争许久后,他道:“我去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钱高决一挥手,往山上而去。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那个叫萧动承的杀了。自己兴冲冲地带人去劫他,没想到二打一反被废一个,钱高决怎么想也想不出比这个丢脸的事情。况且他很清楚这事完全自己理亏,若传到家中少不得受罚。若传出去,钱高决本人不用想再在杭州一带立足,还会连累钱家落得一个“欺压他人”的差评。这不但是钱家不想看到的,更是钱高决不想看到,所以他心一沉,必须将源头杀了,交代起来也好有个说辞,挽回脸面。 “这次你们都出手,暗算偷袭都好,萧动承必须死!” 钱高决三人回到方才战斗的地方。这里是深山老林,没人会来,战斗完的现场保持着原状,钱高决道:“他重伤跑不了多远,看看血迹通往何处。”孙居衣和晏森研点点头,钱高决现在正处于暴怒边缘,还是不要轻易反驳。 就在几人沿着血迹搜寻之际,头顶上方的林间忽然想起了一阵诡异的女人笑声,“咯咯咯——”宛如鬼怪,令人脊背发凉。三人停下动作,他们都是修士,对鬼怪之事自然不怕。钱高决抽出长剑,喝道:“是谁?有事就出来,没事就不要装神弄鬼,快滚!” 女人笑声戛然而止,不久又想起一个男声,对女声说道:“我就说不要让你招惹的,你偏要招惹,现在被人骂了吧?” “切,真没情调。” 话音一落,从空中浮现出一个红袍男人的身影,左手拥着一个美艳的女子。二人踏空而下,落到钱高决面前,男子道:“见过钱兄、孙兄和晏兄。” 钱高决皱起眉头,“你是谁,为何跟着我们?” “呵呵,跟着你们?我们是看你忙得焦头烂额,才想着来帮你们一把而已。”女子手指娇媚地一点,语气中却是满满地嘲讽。 “你就少说两句吧。”红袍男子无奈道,继而对钱高决道:“在下戚悲,得知钱兄正在找人,恰巧在下对此地比较熟,便想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钱高决看了一眼女子,冷冷道:“你是鬼道吧?以后管好你养的东西,别让她出来乱叫。”说罢,钱高决便带着孙、晏二人抬步离去。 戚悲的阴冷在眼中稍纵即逝,又扮出笑容道:“钱兄何必这么不给面子,我可是知道萧动承在何处的,你就不想直接让我带你们去么?” “我说,不必了!”钱高决头也不回地喝道“我劝你还是快滚出这里,明明长了一副外地面孔,却说对这里很熟。若不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就先把你这净干些龌龊事的邪魔外道宰了!” “咕嘎!”女子发出一声怪叫,长发怒而上扬,半张脸的皮肤剥落,露出令人胆寒的血rou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旦露出鬼相,女子的声音也完全变了个调,方才还摄人心魄的声音转耳就是刺耳难听。 戚悲一把拦住女子,“阿汾先不要生气,我相信我们还是可以和钱兄他们好好谈谈的。”说罢,一对“狐妖”从钱高泷三人面前的树林中走出。孙居衣停下脚步,嘲讽道:“好大的狐sao气!”这一男一女两只“狐妖”皮肤惨白,指甲锐长,双眼没有瞳仁,周身分别环绕着一团青磷磷的火光,一看就是死后没有及时火化而成鬼的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