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天气愈凉。 杭州是夷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名胜不可胜数,风景透人心脾,处处都是先人前辈的遗留雅居,地地都是绝美的景致。纵横杭州的大街小巷中有如南山路那样王公贵侯的雅静宅邸,也有清河坊叫卖不绝的市井之地;宗派流传有西南灵隐那样佛音靡靡之地,自然也有宝石玉皇上的白云野鹤;内有飞来天风的吴山,外有潮线涌动的钱江。 庄尘走过这么多城市,每次来杭州时都会感到一种舒适的感觉,杭州养人大概是不错的。 庄尘二人下马走进城门,将马送还给马行的小厮,这些地区连锁的租马行近年来十分流行,那头租,这边还,十分便利。长安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杭州要比庐州更加热闹繁华。杭州城原本只一圈小城墙围作,面积不大,后来世国建成,城市扩建,杭州向外扩大许多,新的城址才把西湖等诸多风景给包括了进去。游客络绎不绝,城门来来往往之人数以千计。西湖四季都有景可看,游客热情从来不减。 庄宅坐落在西湖南山路上。南山路接城靠湖,东侧更是环境幽微,是达官贵人的住区,皆是雅致安静的深圆,郁郁葱葱,静谧通幽,游客和平民难以涉足。 这房子是周心陌留给庄尘众多遗产之一。进城之后,庄尘便去晏氏的鸢尾阁聘了一打仆人与管家。裘容旭在鸢尾阁任职管家四十年,如今花甲的年纪,是鸢尾阁最顶尖的管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座数十年便登记在鸢尾阁金账上此后主人杳无音讯的宅邸今日居然开了门。这座宅邸备注一直是“至,勿扰”,“至”一级意为必须由阁内最好的人手服务,金账上已是屈指可数,后面跟个“勿扰”特此标明,地位之尊到了何种地步?要知道,即便是巍王的宅邸也仅仅是“尊”一级。 鸢尾阁因这个客人来访而震惊,裘容旭更是战战兢兢,因为将由他来为这个谁也没见过的主人提供最优质的家政服务。 大门缓缓推开,一对年轻人出现在裘容旭的视线中。 “裘先生?”庄尘见到一个气质非凡的老人站在内阶之下,问道。 如此年轻,莫非是后人?裘容旭略微猜测,深深弯腰行礼,“鸢尾阁裘容旭见过庄公子。” 庄尘打量起四周的院落,干净非常,完全不似一个闲置多年的废院,“这么快就打扫完了?” 裘容旭回道:“鸢尾阁一直在为公子家宅提供清扫服务,一旬一次。” 庄尘回头摘掉长安幕篱,“好了,到家了。” 裘容旭不动声色,欠身道。“公子归家不久,不如稍作歇息,家厨已备好膳食,用完后可再去游玩城内。” “不必,我立马要出门,”庄尘道,并用手指指长安,“你将她照顾好即可,若是有人来访,便说不见。” 季晚归说要拿到归墟剑就去西湖断桥边上找一座叫做“空谷楼”的楼阁。 庄尘知晓这座楼是一个为人排忧解难的地方,有求必应,价格自是天价。但要想让空谷楼帮你办事,其前提是你必须要找得到它。可所有的委托者都对具体位置各执一词,彼这难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断桥边上。可断桥边多得是楼宇,哪家才是真的空谷楼? 对于这种传闻,庄尘都以为有毛病,实是搞不清这种地方是想做生意还是不想做生意,又或者说是不想做太多的生意?那你为何不直接打烊?以前他找这种地方都是靠万尧的情报,这次倒不用特地去麻烦。季拓告诉他空谷楼会派人来接,听起来他和空谷楼的主人,空谷居士,是一对老相识。 马车驶进北山路,一直路过断桥,庄尘才让车停下,自己步行。现在到正午饭点,北山路上人越发多,庄尘沿着街铺一边走,到了一间糖铺停下,往前不远就是宝石山的路口。 庄尘从糖铺旁边的小路拐了进去,那上面有一座花翁墓,墓地四周种着许多花。庄尘信手折下一枝花,将其放置在墓碑上,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去,仿佛就是一个折花拜祭的普通游客。离开墓地后,他原路折回到断桥,像个游客一样靠在了桥上,优哉游哉地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